正文 第21章 鍾鳴(1 / 2)

時間就是金錢,而在某些人看來,時間是轉化痛苦為快樂的良藥。

馮嘟嘟睡了很久很久,暑熱引起的困意就像蒙汗藥一樣讓她做了一個下午的死物,直到被時間這劑良藥拯救,走出閨房,已然清涼舒適,夕陽西垂,東方某處寺廟傳來隱約可聞的晚鍾聲,悠揚曠達,邃遠清心,與夕陽的融融暖意相互映襯,傳遞著普渡眾生的慈悲與關懷。

馮嘟嘟洗了把臉,走過葡萄架時順手摘下一串青紫相交的葡萄,瞥過空蕩蕩的軟椅,有些失落,入口的酸甜味道便淡了很多。她邊漫步而行,邊素手輕挽,撚起一顆顆葡萄送入口中,來到麥可白的房間,輕輕敲門,卻無應答,再敲無果,便推門而入,入眼是空蕩蕩的木床和床上疊得整齊如豆腐塊的被褥,不禁有些疑惑。

庭院深深深幾許,尋覓久久久何時?

馮府大宅占地極廣,已然不遜於王公貴胄的府第,作為中京四大財閥之一,馮府大宅的規模卻隻算得尋常,饒是如此,一圈轉下來,仍讓馮嘟嘟腳疼腿酸,叫苦不迭,心中暗罵:“麥可白你個混蛋,你到底死哪去了?呸,不能說死。”不知何時,有些別樣的情愫在少女心底生根發芽,而她卻不自知。

馮嘟嘟思索著麥可白可能去的地方,離府外出一開始被排除開去,府內幾乎已被尋遍,猛地思緒飛轉,想起後院那幾個獨立的院落,父親一向不許下人靠近,自己也不喜歡與他們打交道,誰讓他們身份特殊,整日裏除了修行便是修行,無趣的很。

但在少女心中,這其中不包括祁鳴。

她與祁鳴很談得來,不僅僅因為兩人都修行拳道,馮嘟嘟喜歡纏著問東問西,重要的是,祁鳴讓人感覺不到大部分修行者帶有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清高距離感,所以她決定去祁鳴的景新苑看看,即便尋不著麥可白,跟祁鳴哥哥打發些時間也是好的。

穿廊過院,眼望著熟悉的亭榭樓閣,聞著熟悉的荷香水色,腳底踩過木板偶爾發出咯吱聲響,驚起遊魚陣陣,撞起荷擺蓮晃,蕩起漣漪圈圈。

進入閣樓,看見兩隻竹椅並排而列,中間的小幾上擺著兩隻茶杯,杯底還剩有殘茶,不由眼睛發亮,漸漸彎成迷人的新月,然後轉身雀躍著向修煉室跑去。

修煉室是父親馮遠山特意為三位供奉修建,占地一畝有餘,平日作為供奉們的修行場所,但洪、冷兩位供奉修的是劍道,講究明心悟性,在自己安靜的住所更加適合,所以這間闊大的修煉室成了祁鳴專有,尤其裏麵的一隻碩大銅鍾,乃是按照祁鳴的要求傾心打造。

“當!”緊接著是嗡嗡的震鳴,還未進屋,便聽到微顯悶啞的鍾鳴穿過厚厚的鋼鑄鐵門傳出,嚇得馮嘟嘟心突地一跳,連忙推門而入,昏暗的視線內,隻見麥可白盤膝坐地,望著擺開架勢遙擊銅鍾的祁鳴。

隻聽祁鳴說道:“拳師和其他修行者一樣,講究如何充分利用體內的真元,我先前這一擊,消耗的真元與你煉化劍意而得的真元相同,這口銅鍾重達三千二百斤,硬是被我推移了寸許,你體內那股真元的威力可想而知了。嘟嘟,既然來了,你也坐下。”

馮嘟嘟愕然無語,想要拔腿逃離已是不及,隻好硬著頭皮走近,在麥可白身側坐下,偷眼瞧見他麵色煞白,像是大病了一場,不由一陣擔心,卻不敢開口相問。

祁鳴頓了一頓,待馮嘟嘟坐定,繼續說道:“隻半天的功夫,你便完成了前麵三個步驟,接下來完完整整的十二天時間,你隻需做一件事,便是揮刀。但揮刀不是用蠻力去砍樹,你以前的訓練方法隻對普通武者有作用,想要擊敗我,還遠遠不夠。”

“你能夠施放刀氣,已經擁有很好的根基,你要練習和掌握的是如何用真元取代刀氣。但你要謹記,你體內的真元少之又少,我一拳便可消耗掉,而如何讓這些真元曆經十二天不停的揮刀不浪費亦不中途枯竭,是你首先要考慮的事情。聽明白了嗎?”

麥可白朗聲道:“明白。”

兩人儼如師生間的訓話與聆聽,訓者不容置疑,聆者幹脆堅決,這讓馮嘟嘟驚詫不已,暗道你倆這才相識不到一天,確切地說是不到五個時辰,卻在一起廝混了一個下午,這是要鬧哪樣啊?

馮嘟嘟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們二人,不由更生退逃之心,開始後悔隻顧著尋找麥可白,竟是最害怕最不願進的修煉室也莫名其妙地進來了,想起祁鳴曾在此閉關月餘每日鍾鳴不絕的過往,忍不住心生悸意,把頭垂的更低了。

“嘟嘟,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不過既然你進來了,想要出去卻沒那麼容易,你也知道規矩的,不是嗎?”祁鳴一臉嚴肅地望著頭越垂越低的馮嘟嘟,嘴角笑意一閃即隱,化作沉沉的堅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