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電話,果不其然,大堂哥怒氣衝天,對著我就是一陣憤怒的咆哮。
小嬸的祭品,小嬸的祭品,小嬸的祭品!
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
我竟然把這最重要的事情忘記了!
我很懺愧,這事兒都是我的錯,也不敢強嘴,任由大堂哥發脾氣。
大堂哥罵了一陣,這才喘著粗氣說,小嬸頭七沒有七號,祭品現在又延誤了上供時辰,恐怕要出事。
我心中更加愧疚,問大堂哥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會不會影響小嬸的魂歸地府?
大堂哥沉吟了一陣說,沒有那麼嚴重,祭品的事情他已經和趙師傅說了,趙師傅答應祭品上午就能送到靈堂,這點小差錯不會讓小嬸化為厲鬼,不過三天喪事裏可能會發生一些奇怪的事情。
我問大堂哥會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大堂哥推說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到時候再看吧!
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心情很低落,都是因為我的失誤,也不知道究竟會對小嬸造成什麼樣不好的影響。
沒來由的,我又想起昨晚那奇奇怪怪的夢。
在夢裏,小嬸目光哀怨,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想和我說什麼重要的事情,她想說的應該就是關於祭品的事情吧!
哎,我真是頭豬!
回到小叔家,火工廚子帶著村裏一群幫閑的婦女迎了上來,大夥一起動手把所有食材運了下來。來幫閑的婦女都是附近最勤快,最擅長家務的,不需要太多的分工,她們刷碗的刷碗,擇菜的擇菜,殺魚宰雞忙的熱火朝天。
我把剩餘的錢和賬本交給小叔,終於得了一時空閑。不過我根本沒有心思休息,跑到靈堂找大堂哥商量祭品的事情。
沒找到大堂哥,我卻看見了趙師傅,他效率高的讓人驚喜,他已經帶著豬頭等祭品過來了,正指使著人往下搬。
看到祭品終於來了,我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地了。
現在是早晨九點多,遲了三個小時,應該不要緊吧!
不知道是我的自我安慰起了效果,還是小嬸的脾氣實在好,接下來一天裏風平浪靜,什麼怪異的事情都沒發生。
很快我就將這件事情拋在腦後,因為實在太忙了,忙的我暈頭轉向,忙的連北都找不到了。
喪事第二天事情非常多,各路親戚好友紛紛登場,來一位吊唁上香的,家屬就要給對方磕頭答禮。
家屬答禮是小輩的事情,小嬸隻有堂妹這麼一個女兒,顯得不夠隆重,沒辦法,隻能由我上場和她一起。
更坑爹的是,我們這裏講究娘舅大如天!
堂妹兩位娘舅來的時候,我和堂妹跪在街上把他們兩位接回來……
磕了一天的頭,燒了一天的紙錢,我的腦袋都木魚了,整個人昏昏沉沉,基本喪失了正常思考能力。
傍晚時分,整個殯葬隊伍去“焚火”。
焚火,就是將死者的衣物,日常用品在其生前常走的十字路口焚化。
金壇地區的老說法,十字路口最能通陰,在那裏燒化死者的應用品,能直接送去陰間,讓其在地府繼續享用。
焚火是個很重要的儀式,所有吊唁的親戚朋友都要參與,我和堂妹在最前麵,她捧著小嬸的遺照,而我則拖著兩大捆草把。八音跟在我倆後麵吹吹打打,八仙抬著小嬸生前的衣服,臉盆等日用品,再後麵是一種親戚朋友,他們一路哭哭啼啼以示對亡者的思念和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