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外,兩匹駿馬飛馳而過,向著洛陽城中駛去。一匹青色的駿馬上馱著一名清秀少年,一身墨綠銀花的棉衣,正是賈仲文。另一匹黑馬上馱著一名黑夜男子,該是賈仲文的手下。
兩人在集市中放慢了速度,向著約好的翡翠閣駛去。
賈仲文走入翡翠閣的二樓,心底湧上一股莫名的傷感,自己正是在這裏第一次遇到了鏡。那時董清源抱病躺在家中,自己一人坐在窗邊發呆,突然一名紅衣少女闖入了眼簾,她麵色自若地問他:“我可以坐在這裏嗎?”讓他吃了一驚。但是他還沒有想到,日後自己竟然會因為她而心痛至此。
此時窗邊同樣的座位,坐著的人不是鏡,而是他的摯友董清源。
“仲文兄,好久不見,新婚燕爾,怎麼舍得把新娘一人拋在家中呢?”“紅衣”離開的事情賈府保密的很好,沒有走漏半點風聲。
“嬌妻哪裏比得上兄弟情義?況且這次我來是有要事相商。”鏡的事,就這樣搪塞過去吧,他已經不想再提。
“這裏耳路清淨,都是我的人,有什麼事你盡管放心說。”
“我上次暫留在你這兒的扶桑忍者,現在我要調到京師去了。”
“需要那麼多的忍者,難道你說的事應驗了?”
“光憑這些忍者還不夠,我此次來還有一個目的,就是進山去搬救兵。”
“進山……你該不會是要去暮靄山裏找白鳥妖王吧!”
“你隻說對了一半。我有個故人在山中,隻是不知她願不願見我。”
想到即將再一次見到她,仲文的臉上掛著波瀾不驚的微笑,心髒卻沉重地跳動著。他仿佛聽到自己的心跳,綁縛了對她的情感,看似平淡,卻不能自拔。
臘月二十五,春節臨近,洛陽街上張燈結彩,頗有一番年味兒。
街上的行人比往日裏要多很多,叫賣聲此起彼伏,大家都在忙著置辦年貨。
小酌之後,賈仲文和董清源相繼走出翡翠閣,騎上馬緩慢地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來到了東園。賈仲文的手下黑衣人已經不知去向,他的馬先叫董清源的手下牽回了東園。
賈仲文剛一踏入東園,刹那間聞到一股夾雜著火藥味兒的血腥之氣,隻有一瞬間便消散不見,仿佛錯覺一般。
“清源兄,最近園中可新住進了什麼人?”
“哎?你是怎麼知道的?今日我去迎接你之前,馬在路中間突然受驚,嚇到了路旁的一位女子,結果一問才知道那位女子恰巧無依無靠,來洛陽投奔親戚未果,我就先留她住在東園。”
“哦?你可打聽清楚了她的底細,就留陌生人住下。”
“一屆柔弱女子無大礙的。”
“哈哈,看你的神情,想必她容貌十分美麗吧!”
“真是瞞不過你,她是我除了薑皇後外見過最美麗的女子。你不要多想啊,我可沒有動什麼歪念頭!”
“你的為人我了解,不過免不得有人對你動歪念頭。”
“現在還不能下定論。”
“總之防人之心不可無。有機會你讓我看一看她長得什麼樣子,能把你迷倒。”
“這會兒就可以吧,她也該在房間歇息了一陣子了,我也該去問問她住得習不習慣,你同我一同去便是。”
賈仲文眉頭微微一皺,哪裏來的這麼巧的事,董清源的馬自然是比得上赤兔賽得過驌驦,怎麼偏偏在一個弱女子麵前受了驚嚇?他倒要看一看這個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後園中的湘妃竹落滿了薄薄的白雪,景致怡人。
畢方把窗打開,倚在牆邊看著園中清幽的景致,仿佛一幅美麗的仙女圖。婢女為她承上了幹淨的新衣,上麵是白色單衣,下麵是大紅色加厚的綾緞衣裙,領口和裙擺用金線勾勒著水雲圖案。
“小姐,請您換上這些衣服,天冷,您身上的衣服太單薄了。”
“這麼一說是有些冷,你先放在一邊吧,一會兒我自己換。”
“是,奴婢退下了。”
畢方一身紅色薄紗,全憑她自己的喜好變化出來的而已。她體內的火是上古的神火,要她穿這些東西,她倒覺得熱,但是為了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她隻好先忍了。
她穿好衣服坐在鏡前綰發,隻覺得鏡中的容貌還算順眼。那日鏡催動咒語逼她成了人形,自己倒沒什麼不願。
她與天地齊壽,但在地下困住的幾百年她百般無聊,每日想著以後出去了要怎麼報複人類。如今她出來了,倒想著怎樣好好地享受自由。說到享受,普天之下的生物就隻有人是最會享受的了,她既然變成了人,就來體會一下人的生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