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而,孫銀雪說:“朱禦醫和丁院長在皇城任職已有十幾年,豈會連一帖普通的寧神方子都看錯?!泰正五歲之時,小茹她們已悉心照顧,若有歹心,還會等到現在?那時候,老四比現在頑皮的多,來個不小心,老四焉有命在?”
孫泰昌張口欲言,話到嘴邊又無聲散去。
孫銀雪語氣一緩:“太子,該是早朝時辰了,你換身衣裳快去吧,這裏有我看著。”
蘇曉傑抬頭看了看天色,表情變得又驚又急,可又不敢去催促傻立原地的太子,隻有如熱鍋上的螞蟻般跳來跳去,心裏卻想,這要是遲了,太子又少不得挨九王爺的訓斥了。
“皇姐,我會快些趕回來的。”孫泰昌想了一會兒,很認真的說道。
孫銀雪不再去說他什麼,緩緩點了點頭,揮手叫冷秋蟬把朱禦醫四人放了,然後徑自走入四皇子寢室。
輕輕的抽泣聲傳進耳中,孫銀雪定睛一看,除了四皇子生母敏貴妃還會是誰。要說先皇孫長天後宮佳麗不多,誕下皇子皇女的更少,雪公主母親早前感染惡疾而終,她小的時候,與敏貴妃走的蠻近,關係不錯。
“敏姨,”孫銀雪走近,輕喚了一聲。
“啊,是雪兒啊。”敏貴妃抹去一把清淚,“正兒他、嗚嗚。”
“敏姨,會沒事的,雪兒會盡力救醒老四的。”孫銀雪安慰著敏貴妃,目光落在半蹲在地為四皇子把脈的金世言身上。顯然,金世言有些緊張,軀體輕微的晃動著,額頭更是滲出無數細密如芝麻的汗珠。
不過,他的神情非常專注,此次看脈不容有失。
半響,金世言放鬆了些許,兩根手指離開了孫泰正的右手脈門。
“大夫,正兒還有救嗎?”敏貴妃見之,一把抓過金世言的袖子,頃刻間將後者拉了過去。金世言萬萬沒想到身旁看上去瘦弱的敏貴妃竟有這般大力氣,差點踉蹌跌倒。
金世言稍稍端正儀態,斷斷續續答道:“貴妃,公主,草民、草民驗了四皇子的脈象,發覺、發覺他的脈象時強時弱,還伴有不尋常、不尋常的紊亂,草民認為,四、四皇子恐怕中了毒,但——”
“你快說呀,吞吞吐吐的急死了人,給本貴妃一個話,正兒有救沒有?”敏貴妃心係兒子,聽得不禁著急。
“敏姨,他是欣悅的養父。”孫銀雪知道金世言的本事和習慣作風,小聲在敏貴妃耳邊說道。
聽了這話,敏貴妃臉色緩和許多,金欣悅的郡主身份乃先帝欽賜。
“回貴妃,回公主,草民還無法做出判斷,請容許草民為四皇子檢查一下他的唇舌眼眸,及——胸口,或許能做出更好的判斷。”
“準了。”敏貴妃爽快答應,就憑郡主養父的身份,她選擇無條件信任。
這番檢查花去的時間不及看脈的時間,轉眼工夫,金世言退到一邊,一名宮廷公公為四皇子整理衣裳、蓋好被子。
“貴妃,公主,四皇子中了毒。”
金世言的話叫麵前兩位尊貴無比的女人渾身一震,不約而同的呢喃道:“又是毒?!”
“你確定?!”孫銀雪眸中似有火焰燃起。
“雪公主,四皇子的胸口隱約有些發燙,另外他的舌頭深處有一點點發黑,而四皇子的呼吸雖然微弱,但比尋常急促一些,還有,四皇子的瞳孔亦有不正常的跡象。”金世言娓娓道來,“以草民行醫經驗,四皇子中了毒,但此毒毒性不強,甚至很微弱,不過長期服用的話,會在體內積蓄,到了時間就會令——”
敏貴妃顫聲問:“長期服用?!是多久?”
“這個不好說,貴妃。”金世言隻把四皇子當做普通病人的自我催眠起到了作用,說話不結巴了。“或許是七八天,或許已有半月。”
說起毒藥,孫銀雪眼前一亮,記得金世言研究月黑盟那批毒藥已有段時光,取得了不小的成果,於是喚來一人,並吩咐道:“馬上隨朱禦醫回禦醫院,取一帖他給四皇子服用的寧神藥方。”待公公領命離去,她又說道:“金大夫,你不是研製了一些抑毒解毒的丸子嗎?可曾帶在身上,不如先給老四服下。”
“啊!”敏貴妃驚叫出聲,雖然不懂醫藥之理,但聽過病急亂投醫這話,馬上拉住孫銀雪道,“雪兒,不行。這個、這個,對症下藥才是正理呀。”
孫銀雪輕拍敏貴妃的手背,柔聲道:“金大夫的解毒藥丸不會對人造成危害的。”
金世言卻道:“公主,草民也覺得不妥。草民不知此毒配方,萬一其中有藥材與草民的解毒丸子的某一樣甚至兩三樣有衝突,豈不是加重了四皇子的情況?所以,草民的想法是,先行看了那帖方子,再行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