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日燒一角,一日死二十二人,若是二日、三日……甚至紅姑娘在外整整燒它一個月、兩個月呢?
飄零眉苑遲早被燒成白地,而風流店中又消耗得起多少人頭?
玉箜篌悚然心驚,這與他原先的估計完全不同。
小紅這個女人竟妄想以一羽之代價,換取他一山一城之死!
飄零眉苑麵臨紅姑娘蠶食之計,鬼牡丹別無選擇,必須做出回擊,饒他按照玉箜篌的安排在地下布下重重殺陣,如今是全然無效了。
當夜,中原劍會紮營在林中的帳篷和木屋遭遇風流店襲擊,十餘處帳篷被燒,雙方短兵相接。但中原劍會有傅主梅、成蘊袍、碧漣漪等人坐鎮,鬼牡丹手中隻有神誌不清的朱顏一人,失卻地利,與劍會正麵搏殺,風流店不占便宜,
但鬼牡丹並不擔心。
玉箜篌和方平齋都在紅姑娘營帳之中,玉箜篌絕無可能坐視飄零眉苑當真被燒成一片白地,而方平齋如今是風流店的“俘虜”。
他的六弟,疊瓣重華方平齋,那可是一個總是出人意料的人物。
當夜短兵相接,鬼牡丹手下又損二十餘人,但他也從玉箜篌射出的暗器之中,得到了中原劍會紮營的地形圖,地形圖上詳細標注了身中猩鬼九心丸的那些人被紅姑娘隔離在哪些地方,以及應對蠶食之計,玉箜篌要求他“分而化之”。
玉箜篌非常清楚,中原劍會內部並不團結,紅姑娘驅離唐儷辭,有些人並不服氣,他已經有意無意拉攏了一批人,這些人自然不會真心信服所謂“琅琊公主”。此外,外來的碧落宮自成一派,與劍會主力格格不入。
如今劍會眾誌成城,那是仗著怨恨唐儷辭的一口氣,以及初戰告捷的興奮。紅姑娘妄圖以蠶食吞之,她難道想不到劍會烏合之眾,時日拖得愈久,一旦眾人的恨意淡去,或她運籌帷幄有失,劍會必然分崩離析。
可以賭一把。
嵩山腳下。
一輛馬車緩緩行進在上山的道路上,馬車前進得極慢,步履艱難。一個黑衣男子坐在馬車前麵趕車,另一個穿著粉色衣裙的少女跟著馬車走著。
他們看起來都有點漫不經心。
或者說……無精打采。
馬車身上遍布刀劍所斬的傷痕,還有幾支飛鏢釘入車身一角,卻並沒有被取下來。趕車的黑衣男子身上血跡斑斑,衣服有大半被撕成了碎片。粉色衣裙的少女的衣裳是嶄新的,卻掩飾不住新衣之下仍在流血的傷口,一雙繡鞋沾滿血跡和汙漬。
這便是唐儷辭一行人,中原劍會昭告天下的信函為唐儷辭北上少林寺引來了連綿不絕的麻煩,自池雲的火雲寨誘殺開始,五日之內,他們遭遇了七次包圍,兩次下毒,三次伏擊。
柳眼武功已失,玉團兒是個半調子,瑟琳和阿誰手無縛雞之力,一路上禦敵的自然都是唐儷辭。
然而在踏上嵩山,進入少林寺寺產田地範圍之後,唐儷辭突然不見了。
他是在黎明時分,阿睡燒好了熱水來呼喚馬車裏的人起身洗漱的時候消失的。而在瑟琳朦朧的感覺中,依稀記得夜裏唐儷辭一直在車內打坐,也就是在黎明前她重新睡去的短暫時刻離開的。
柳眼非常茫然,唐儷辭是自行離開,並非遇敵。而他帶著三位女子已踏入少林寺,卻並不知道唐儷辭關於少林寺的任何計劃。
就算他見到了普珠,又能對他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