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當政,禍國殃民,自古以來便是其理,太宗皇帝時便明令太監不準幹預朝政,後經高宗、武周時皆是如此,未曾想竟在唐明皇時出現了高力士這個首屈一指的大太監,從此我大唐王朝的核心權力便逐步被太監取代,直到宣宗一舉鏟除太監黨羽,這才還了天下一個太平,朝廷一個幹淨。”
何景略一邊走一邊回憶著父親的教導,若不是親眼所見,恐怕他也難以相信,當今太監的權利竟然比之人任何時候都要強盛,早已蓋過了武宗、穆宗時期,倘若何毅聽聞此事,恐怕要氣的暴跳如雷了。
“斬殺朝廷監軍之事雖然能夠暫時解決軍隊的指揮問題,可是朝廷若要得知,你我二人恐怕都難以善終了。”何景略苦笑著說道。
段浪是一個外表粗獷,心卻細如針的男人,他豈有不知此事的道理,隨手將那太監的頭顱仍在草叢上,撓撓頭憨笑著說道:“隻要我們這次打敗了吐蕃大軍,就算殺了這個狗太監,我想皇上也不會怪罪我們的。”
何景略眉頭微皺,隨即展開,拍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道:“你這家夥,事情永遠往好處了想,若是聶風在這裏,恐怕和你又是一番爭論了。”
段浪沒再說話,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愛說話的人,尖銳的目光看上去有些呆傻,癡癡的望著遠方,似乎在回想著何景略剛剛說過的話,又似乎在想念著不知在何處的聶風。
“算啦,走吧,先回大營,以後的事情再商議吧。”何景略早已習慣了如此,和段浪在一起,他似乎永遠都在自說自話,好像身邊根本沒有這個人的存在一般。
夜幕下的軍營顯得有些陰森,除了轅門外的幾處篝火之外,隻有在軍官帳前才點燃幾隻少的可憐的火把,當今朝廷昏庸無能,不思進取,一直都是在坐吃山空,最近這些年每逢戰事,除了武器裝備以外最缺的便是這夜間照明的篝火了,些許年間,無數名將便是被夜間劫營打的一敗塗地。
“門前怎麼沒有士兵把守?”
何景略順著段浪的手勢看去,整個左武衛大軍的大門竟然就這樣大搖大擺的敞開著,連一個站崗的士兵都沒有,不禁讓他產生一種十分不好的感覺。
“莫非是出事了?”何景略縱馬提槍,飛快的朝著軍營奔去,身後的段浪也是緊追不舍,可是速度,卻明顯的放慢了許多。
整個大軍之中,不僅僅帳前沒有站崗,就連夜間巡邏的士兵也絲毫不見蹤影。
“怎麼樣,周圍有什麼異常?”何景略悄悄地詢問著剛剛趕到的段浪。
“沒有,平靜地如同一潭死水!”
就在二人苦思著要不要進入中軍大帳一探究竟的時候,聶風竟然緩緩地從帳中走了出來,他的身後跟隨著五營中的統帥與副帥。
“聶風拜見大將軍!”
何景略懸著的心看到聶風的那一刻,便放了下來,有聶風在此,絕然不會出現一些始料不及的變故。
“怎麼軍中連一個站崗巡邏的士兵都沒有,萬一敵人入侵,你們不是束手待斃麼,哼,朝廷就靠你們這樣的人帶兵打仗的麼!”段浪質問著眾位將軍,再這樣的場合,以他的職位,本不該說出如此不該說的話,但是他卻說了。
眾人有些惱怒的看著他,礙於何景略站在身前,故而沒有發作。
“咳咳咳咳”聶風幹咳兩聲緩解了場麵的尷尬,他裝作好久不見的樣子拉著正嘰裏呱啦說著一些不中聽的廢話的段浪走去帳中喝酒。
“大將軍,非是末將故意撤掉防線,隻是聶風將軍黃昏時來說,吐蕃軍馬已經於兩日前便已經撤軍了,此事恐怕已經退回到吐蕃境內了,所以我才下令眾將士回去休整休整,畢竟士兵們奔波許久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何景略微微一笑,將跪在地上的眾位將軍一一扶起,說道:“此事是我那兄弟失言,還望各位切勿見怪,何某在此給諸位將軍賠罪了。”說完便深深的鞠了一躬。
他心裏明白,此時此事無論自己再說些什麼都已經無濟於衷了,左武衛大軍本就是在臨時征調過來的軍馬,而他何景略不僅僅資格淺顯,更與軍中將士沒有絲毫的生死關係,能夠鎮得住他們的也僅僅是一張聖旨罷了,若是軍中嘩變,最終倒黴的恐怕還是自己這一些人馬。
何景略在帳外與眾統帥聊了許久方才回到營帳中,段浪早已經喝的不省人事,聶風卻是滴酒未沾,一直等待著他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