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離開(1 / 2)

雖然沒有人出來相迎,眾人還是在慕容鱈時不時的打趣中走進了宮中,原本富麗堂皇的宮殿看上去有些落寞,往日的雄偉氣勢已經煙消雲散,此時的大雄寶殿內端坐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而那些天生的貴族早就逃得不知去向了。

何景略隻是在階梯下看了一會,並沒有上去,他本就是一個雙腿殘廢的無用之人,又怎麼能再走進這代表著皇家氣質的皇宮內苑呢。

或許黃巢並不想讓別人以為自己所依仗的竟然是一個廢人,又或許是狡兔死走狗烹,總之何景略思索了許久,卻是逃不脫這兩個原因。雖然他嘴上並沒有說什麼,可是心裏卻始終對黃巢沒有出城相迎耿耿於懷。

“走吧。”他閉上眼睛,卻依然想要再看一眼久違的那個人。

慕容鱈慢慢的推著他,轉過身去,就在他們離開的那一刻,早就蹲在殿外的朱溫走了出來,他盯了很久,原本以為何景略想要走上來,結果卻出乎自己的意料。

黃巢沒有去城門相迎並不是他的主意,直到此刻他才認清那個人的嘴臉,說他翻臉不認人一點都不為過,原本朱溫以為自己才是隱藏最深的,可是自己低估了那個一直和和氣氣的人。

看著他那往日與自己爭強好勝的兄弟落寞的背影,朱溫恍然間竟有些失魂落魄,“或許自己也難逃如此的下場吧。”他自言自語的說。

何景略走了,悄悄地走了,沒有跟他這個已經榮華在身,富貴享之不盡的兄長們道別,也沒有再踏入軍營半步,隻是帶走了那個一直服侍他的丫頭和從不愛說話的小良。

黃巢看著下人在何景略桌案上尋找到的書信,那是何景略走之前留給他的,他的眉頭緊緊的皺著,神情恍惚,臉色十分淒慘,拿著書信的手一直在輕微的抖動,或許他有些後悔。

“他走了。”不知什麼時候走進來的朱溫淡淡的說,他與何景略明爭暗鬥許多年,如今一朝離別,心中十分不舍。

黃巢悄悄地收起書信,這是一個朱溫不能看到的留言。

“他信中說了些什麼?”黃巢小小的動作依舊難逃朱溫的法眼,可是當他說完這句話便後悔了,他不該如此精明,他不想落得何景略一般的下場,此時的自己還得依靠著這個過河拆橋的大哥。

黃巢盯著書信,重重的歎了口氣,露出猶豫不決的樣子,然後輕輕抬頭看著朱溫。“沒什麼,隻是希望我能做一個為國為民的好皇帝。”

朱溫並不相信他說的話,可是依舊露出了一副傷心欲絕的神情。“沒想到他竟然還在牽掛著曾經的誓言。”

這是黃巢勸服他加入起義軍時的戲言,更像是一個有頭沒尾的謊話,目的隻有一個,邀他入夥,至於說過的話何時實現,怎麼去實現,他從未想過。

二人不再說話,偌大的宮殿中保持了許久的沉默。每個人都在考慮著自己的未來,至於結果,誰也不得而知。

黃巢突然微躬著背,目光如炬,有一股難以言喻的逼人氣勢。朱溫從未見過他如此一般,竟有些不知所措。

“霸業雖成,帝業卻難永克。”黃巢冷冷的說了一句。

“什麼?”朱溫並沒有聽清。

“我們雖然占領了長安,可是李唐卻還沒有消亡,隴右道、劍南道和沙陀兵馬還在,我不希望他們成為李唐反攻的資本。”

黃巢沒有這種戰略眼光,這一定是信中所言。朱溫一眼便看穿了這件事,他當然不會退讓。

“末將願意率兵前往剿滅李唐餘孽,徹底將這個天下清剿幹淨。”朱溫略表忠心,以往帶兵前都是如此,他心中早已十拿九穩。

“二弟最近這些日子實在是太累了,為兄心中實在心痛,如今景略已經離開了,你就留下來陪陪兄長吧。”黃巢說的不輕不重,卻是不可推卻的理由。

“是。”朱溫強忍著心中的悲憤。

他目送著黃巢離開的背影,“恐怕今生都要被他囚禁了。”朱溫心中嘀咕著。

何景略雖然想走,但是卻提前了些許日子,在他寫下那封信以後,便被慕容鱈強行推著離開了剛剛踏入還沒有多久的長安城,當然,段浪也做了許多工作,比如清楚了他們離開的痕跡。

何景略苦笑著看著段浪的一舉一動,他本想告知段浪,就算是不清楚也沒有人會沿著這個痕跡前來尋找他們的,可是想了想,或許話不點破,對他,對自己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