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少年意氣,雙驕出世 第十一章:崖上閉關(下)(1 / 1)

第二日子時,趙元便與伍師兄、清師姐作別,攜了一個大大的包裹,隨師父一起來到青山絕頂的一處危崖——清風崖之上。

清風崖單麵石壁左側刻著“清風崖”三個大字,是以利器所刻,筆劃蒼勁,深有半寸,不知經過多少歲月洗禮依然不見駁落。崖上有個山洞,正是青山派曆代掌門閉關之所。崖上光禿禿的寸草不生,更無一株樹木,除一個山洞外,一無所有。

既不同於青山南麵的冰天雪地,也不似青山北麵的草木清華,這一處赤裸裸的令人心生寂寞,格格不入,唯有清風相伴。

青山派的曆代掌門以此崖為閉關之所,因此處無草無木,無蟲無鳥,閉關之人,便可不為外物所擾,不為心緒所憂,更不為俗世所累,心無旁騖,方可有所頓悟。

清風崖非得掌門之令不可上,崖上之山洞更非掌門本人不可入。趙元所要做的事情其實也很簡單,隻需守住洞前那一縷檀香燃燒之勢。

這檀香木質細膩,甜而帶異域情調,餘香嫋繞,雖燃卻不見縮減,這正是青山派非外傳之物——魂香檀!

它的獨特之處便在於閉關之時,這點燃的魂香檀同洞中閉關之人的魂息相連,心緒不穩則香曲,心力交瘁則香滅。從一定程度上來說,閉關中的掌門的生死便交與這看守之人了,因此這魂香檀看守之人,必是極得掌門信賴的。

相傳魂香檀是青山派師祖的愛人特意為其而製,隻對本派掌門有用。因此這魂香檀雖是本派至寶,對於他人卻隻是無用之物。

趙元也是至此才得知的,如若其他師兄弟知曉這打點之人的選擇還有這番說辭,想必更加容不得他了。

嫉妒從來是可怕的東西,它能讓美人展露蛇蠍心腸,讓聖人不惜草菅人命,讓兄弟反目成仇,讓情人不得善終。索性這些不需要趙元考慮了。

目送師父進得山洞,趙元見洞口有塊光溜溜的大石,心想:“百年來,我青山派不知有多少弟子坐於此,以致這塊大石竟坐得這等滑溜。更不知見證了多少前輩掌門出入此洞,登武功之巔峰。今日我趙元倒是有幸了。師父於我,果然算是寬待寵愛之極了。至於我到底是先輩遺孤,還是侍仆之子,倒也不重要了吧?"

半響,他伸手拍了拍大石,說道:“石頭啊石頭,你獨自於此了多年,今日趙元又來和你相伴了。”

他端端正正的坐上大石,雙眼離開魂香檀不過尺許,那幽香不斷躥入鼻息,煞是好聞。趙元緊緊注視著那嫋嫋升起的清煙,一絲不苟,如他的性格一般認真專注。偶爾一陣清風吹過,這煙卻依然紋絲不動。隻是這廣闊天地之間,一人一香,平添了一分無人問津的寂寥和無依無托的淒苦。

好在,趙元雖飽受師兄弟的嘲諷玩弄,依然一顆赤子之心,對於這外化情緒毫無所感,或者說,現在的他還不知道何為苦,何為淚,何為殤,何為怒吧。世人不是欺人,就是自欺,趙元卻不同。萬物在他眼中都隻是它本來的麵目,風隻是風,何來清風?!

他又抬頭看了一眼那幾欲飛出的“清風崖”三個大字,確認魂香檀正好好燃著,拿出隻翻了幾頁的《青山派典藏》看了起來,聊以打發這不知要持續多久的漫漫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