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敢當啊,餘夫人脾氣厲害,普天之下,怕是第一個掌捆袁家人後還能活著的人。”
“那是總長大人大量。”餘冰臣尷尬陪笑:“為了表示歉意,拙荊與我想為老夫人生辰趕繡一幅作品,就不知道老夫人喜歡什麼?”
張隼“啊”了一聲,表示知道。
“你們先把箱籠抬回去吧,一切等總長定奪。
“是。”
蠢笨如沈右衡也看出氣氛不對,大氣不敢出,和餘冰臣陪著笑臉把繡作一件一件裝回去。
忙活半日,好不容易裝好了,抬上箱籠剛走到大門口,又被張隼叫了回去。
“各位留步,雖然七爺不在,但我還是能做這小小主的。繡作中有一幅《櫻花》的繡品留下來吧。老夫人的壽禮也請勞煩餘夫人費力。至於要繡什麼,怎麼繡,七爺暫時還沒考慮好,考慮好了自然會通知餘夫人。”
真不曉得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一行人敢怒不敢言,隻得重新擱下箱籠拿出他指定留下的《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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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克放收了《櫻花》後,便在吳門消失了。
像他出現的時候那樣猝不及防,他的離去也是悄無聲息。
餘府嘖嘖稱奇,袁老爺的好度量。被夫人無理掌捆後,不僅不怪,還送來許多珍奇的參茸補品。果然是宰相肚裏能撐船,大人有大量。
餘冰臣不動聲色,一如往常,該幹嘛幹嘛。這期間一赫的身體倒奇跡般好了許多,雖然還是咳嗽,但比先是改善不少。能起來在家裏走動走動。倒是沈右橫沉不住氣不斷埋怨妹妹不該得罪袁克放這棵搖錢樹。
沈右橫到餘家一次,一赫就被他氣一次。索性,沈右橫再來,她幹脆閉門謝客。
袁克放的請柬是在初夏一個尋常傍晚送來的。
原來,他早已著人在吳門買下一處宅子,現已修葺一新,正準備請戲台子來唱戲吟詩,特邀請餘先生和夫人蒞臨觀賞。
餘冰臣自然得意,捏著請柬喜上眉梢:“我就知道這位袁總長是會再來的,前一陣子有人說,西廠街的柳家花園被一個富人買了,隻知道是北方人卻打聽不出來路的時候,我就猜到十有八九是他。”
“咯咯,老爺真是神機妙算。”淺碧輕言細語的笑,一邊用手撫摸自己隆起的肚子,"老爺是不是連今天的請柬也猜到?"
"哈哈哈。"餘冰臣眉飛色舞,一掃多日鬱悶,“差不多吧,他要留下《櫻花》繡品的時候我就有預感,他一定會再來此地。”
一赫默默無言,退出來後,整個人在夜風中發抖。
"夫人,別站在風口裏頭,夜風冷。"春姨把披風給她圍上。
一赫掀開披風,氣惱的說:"我不要!"
春姨人情世故老辣,夫人為什麼不高興,她明鏡似的。
餘冰臣明明料到袁克放會去了又還,卻故意不說,看沈右衡責怪一赫,兩兄妹慪氣,現在一赫知道實情怎麼能心平氣和?
"夫人,別為閑事生氣,氣壞了身體是自己的。"
"正因為身體是我的,隨我怎麼處置誰也管不著。"
一赫脾氣古怪,春姨不敢多言,默默跟著她回到竹園,一宿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