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克放深諳:狗逼急了跳牆,兔子逼急了還咬人的道理,笑著退後兩步。
“餘夫人既然來了,怎麼急著走哩。”他笑著踱到書桌前,修長的手指在書本上扒拉兩下:“不如我們現在就把繡作的主題定下怎樣?”
他這麼一說,一赫不好再跑出去。
“總長想繡什麼送給老夫人?鬆鶴延年、壽星捧桃?”
“那也太普通。”袁克放連連搖頭:“庸俗之物既顯不出我的誠孝也枉費了餘夫人的無雙繡藝。”
說到刺繡,一赫來了精神,轉過身體,認真的問:“看來要繡什麼總長是早有打算。”
“不錯。”袁克放微微一笑:“西風東漸,新文明之花處處開放。我們再繡一些壽桃、仙鶴不是貽笑大方嗎?我既然擔任工商總長這個位置,更要響應國民心願,開西化之先河。”
一赫眨巴著眼睛,大不太能理解他話中的含義。他口口聲聲的“新文明、西化之先河”不由讓一赫想起今天陪在他身邊的女子,西洋裙子,羽毛頭飾,中不中,洋不洋。
“總長什麼意思,不妨直說,做買賣永遠是顧客為上。”一赫沒有說完,買賣人最要緊是銀貨兩訖。她始終把這當做一單生意,她出貨,他付錢。生意做完,老死不相往來。
她這急欲撇幹淨的心思惹得袁克放老大不痛快,可恨這身無二兩肉的婦人簡直把他當作洪水猛獸。可再不高興,他麵上仍是笑著:“餘夫人真是豪爽,我也不廢話。餘夫人,你看就繡這幅如何——”
他翻開剛才一赫看過的書籍,指著上麵的圖畫,一赫湊近一看,全身上下都紅熱到沸騰。
那一頁正畫著在一間古色古香的外國房間臥室,一對年輕的男女坐在床沿調情。女孩金色長發,珠圓玉潤,露著潔白胳膊,無限溫柔靠在男孩肩上,她上披白色輕紗下身著紅色蘿裙,無一例外的是衣物下的身體輪廓一清二楚,便是胸部的乳暈都依稀可見。更不用提那男孩,除了肩膀上一塊藍色圍巾,全身上下一根紗沒有,坐在床沿,手持豎琴深情回望身後的少女。
“這幅畫叫做《帕裏斯與海倫之愛》。”袁克放一邊觀察一赫一邊慢慢騰騰介紹:“這幅畫取材於古希臘浪漫美麗的神話,海倫是宙斯和麗達的女兒,她是那個時代最美麗的女孩。她一直跟隨繼父斯巴達的國王廷達瑞斯長大,後來斯巴達的國王為她選定了阿伽門農的兄弟墨捏拉爾斯做為海倫的丈夫,並且把斯巴達的王權交給了他。哪知有一天,特洛伊的王子帕裏斯來到了希臘,當他在錫西拉導上第一次見到海倫的時候,竟無法自拔的愛上了當時已經育有一女的斯巴達王後——海倫。他迅速的忘記了自己出發來希臘的目的。最終,帕裏斯帶領軍隊洗劫了斯巴達宮殿,不僅強奪走珠寶和財富還帶走了海倫王後。”
沈一赫低著頭,捏緊拳頭,她恨自己是女人,沒有力量,不然一定要用力揍扁他滿是汙言穢語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