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海上情生 皇後與玫瑰 1(1 / 2)

袁克放每次來疙瘩樓多則十日日,少則三日,多半的時候是在和凱瑟琳、張隼待在一起說話,他們說到興起就開始嘰裏呱啦說英語。每當這個時候一赫就隻能坐在旁邊聽天書。

盡管如此,可一赫並不覺得他們的談話內容枯燥。雖然他們有時談論西方的藝術、詩歌、繪畫、文學……有時候又是為一道法國菜用的是香菜還是檸檬葉而爭吵不休。

聽不懂沒關係,光看他們興致勃勃亢奮的臉就很愉悅。特別是袁克放,深厚的國學底子加上多年西方學習經驗,說起話來各種的趣聞妙事名人典故語錄信手捏來。而且還常常把中國藝術和西洋藝術聯係起來,既能指出兩者各自的優劣,又能大膽比較,細致分析。

聽他說話,真是耳朵和心靈的饕餮盛宴。

不知不覺,一赫也能粗略知道些達芬奇、拉斐爾、莫奈、米開朗基羅、還有文藝複興時期的翡冷翠、第美奇……

她被他們的談話迷醉。

世界像孩子手裏的萬花筒,轉一轉,總有不同的繽紛色彩。若遇到不懂的暗自在心裏記著,左右無人時再慢慢向凱瑟琳請教。凱瑟琳是盡責的老師,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定講到她滿意。

學得越多,她越感到他的博學。

凱瑟琳對袁克放的才學也讚歎不已!說起一則他在倫敦時的趣聞滔滔不絕。

有一次,他在倫敦的電車上遇到兩個傲慢無禮的英國人。英國人瞧他是黃皮膚的亞洲人便神態倨傲。袁克放看了,不動聲色拿出報紙,故意倒著看起來。英國人看見大笑道:“看這個白癡,居然倒著看報紙!”袁克放則用純正的英語回敬:“英文則玩藝太簡單了,不倒過來看沒有一點意思!”

聽完,一赫大笑,想他是做得出來這些事情的。

凱瑟琳也笑:“我不知道是真是假,這些都是他自己說的。來中國,我倒聽過幾個留學英國的教授也吹噓過這個橋段。”

知識這東西,隻要你肯學,愛學它就會源源不斷地湧過來。

沉醉在藝術殿堂地她會不自覺遺忘自己,來自哪裏,叫什麼名字,有什麼煩惱。她的身體越來越好,精神越來越快活,像回到無憂無慮的孩童時代。

她開始認真考慮將來的生活,不可能永遠待在疙瘩樓。但總有一天他會消失。或許就是今天他走出疙瘩樓後再也不會回來。

一赫不敢再依靠誰活下去。她向凱瑟琳打聽,獨身的西洋女子如何維持體麵的生活。

“有許多可做的工作。”凱瑟琳認真的說:“打字員、女看護、作家、或是像我做家庭教師。”

一赫不禁皺眉,這些……她好像一個都不會。

“密斯沈準備未來一個人生活嗎?”

“難道不可以?”

“喔,當然不是。”凱瑟琳取下眼鏡放到書本上,和藹的說:“我就是靠做家庭教師養活自己,而且一直獨身。”

一赫睜大眼睛好奇地往下聽。

“女人結婚易,想保持獨立難。獨身是因緣巧合,隻是我沒有在合適的時間遇到合適的男人,不得不獨身。可獨身女性要承受許多無理的刁難,女人從寄生者變成獨立者,頭一個站出來反對的就是男人。他們會奚落、打擊甚至惡意中傷獨身女人。把我們醜化成妖魔鬼怪,因此獨身必須要有強大的心靈。首先要找到一份安身立命的事業是最重要的。經濟獨立才能人格獨立。密斯沈,如果你想過體麵不依靠男人的生活,就必須抓緊時間學習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