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結束采訪,金懷雪用最快的速度趕往仁濟。
兵貴神速,混亂中結束采訪後,各家報社記者都用最快的速度將沈一赫的故事印刷成鉛字見諸報端發表。
而這時杭瘦柳拿出了一赫的休書、仁濟醫館提供了沈一赫在上海治療期間的病曆以及她在“瘦柳畫室”的月份牌舊作……這些都可以證明一赫早幾年就離開了餘冰臣,一直在上海自力更生。金懷雪、甄臻、凱瑟琳、沈右橫、保羅、張榫……凡是認識和了解一赫的人無不在對記者訴說,他們所認識的沈一赫是怎樣一個人,他們隻知道她身邊有個袁克放,從不知道餘冰臣是誰。去木瀆、吳門縣采訪的記者打探到的情況也是如此,沈一赫早被餘冰臣休棄,隻要是若微熟悉的人都知道,當年一赫離開餘家是何樣一種情景和慘狀。
時光在每個人身上烙下痕跡,但它不會忘記你是付出還是虧欠。
“號外號外——"小報童們把手裏油墨濃重的報紙發向了每家每戶。
袁總理家也不例外拿到一份熱氣騰騰的晚報。
晚報上各家之談都有,不過在瘦柳和懷雪的籌劃下,更多的是把沈一赫描繪為衝破壓迫藩籬的新時代堅強女性,她勇敢努力,為自己而活。
她不需要憐憫和同情,要的是理解。
“你看現在該怎麼辦?”鄭夫人把報紙上的內容讀了好幾遍,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好像懷孕了,這孩子如果是德謙的,你再這麼固執,孫子將來會恨我們的。”
“哼——”袁父胡子一翹,鼻子重重哼了一下。
鄭夫人看他沒有出聲,知道事情可能暗含轉機,立即粘過去揉著袁父的肩膀道:“離開北平這麼久怪想念的,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上海再好,也沒有自己家裏舒坦。我現在隻想喝一碗熱乎乎的豆汁。”
袁父覷了妻子一眼,知道她是攛掇著他走。
“那我們是兩個人回去還是三個人回去?”
鄭夫人的苦瓜臉綻放出笑容,笑道:“自然是我們兩個回去,孩子們的事情就讓孩子們自己去解決吧。”
袁父長歎,知道再堅持下去隻怕會鬧出人命。到那時後悔就遲了。
“你要轉告德謙,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將來是苦是難不要怨恨別人。”
“知道了、知道了。”鄭夫人聽他鬆口,樂滋滋的小跑下樓,把好消息告知兒子去了。
袁父雷厲風行,帶著鄭夫人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上海。
他們像一陣龍卷風,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袁克放還來不及回想,留給他的隻是一地狼藉。
“七爺,要備車嗎?”
“張榫?”隔了二個月再見到好兄弟,袁克放又驚又喜。
張榫點點頭,自報來處:“總理把我調到軍部受訓,才把我調回來。”
看來這段辰光張榫也過得不爽。
“沈一赫在仁濟醫館,七爺,我們現在就去嗎?”
“當然、當然。”
他的心已經早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