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少年明明一頭墨色黑發,卻偏偏穿著一身隻有和尚才會穿的灰色布料僧袍,看上去當真是怪異之極。他臉上的笑意雖然有點邪,但放在平時,是極易得到別人的好感的。
可是現在,所有人不管是李家陣營還是江湖武者,都對他怒目而視。而李家第三代中的一些少年男女更是對著他破口大罵起來,若不是邊上的大人拉著,隻怕會直接上前與他拚命。
當然,有一個人與眾人不同,他就是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望著連奕爽朗一笑:“這位小兄弟當真是人品不凡,在下活了數十載,這還是第一次見到。”
“過獎過獎!”連奕嘿嘿笑道,左手撫著鬢邊的一縷黑發。那樣子,怎麼看也不像是在謙虛:“像先生這般聰慧絕倫,能言善辯,能說會道之大才,我也是第一次見到,當真是三生有幸,來此不虛啊。”
“哪裏哪裏,能夠得見小兄弟這等人才,才是在下之幸啊!”
看著這兩人相互吹捧,死不要臉的樣子,眾人心中一陣作嘔。
“無恥之徒!”
“一丘之貉!”
“今天總算是見到不要臉的了。”
“……”
中年文士終究比較在意自己的形象,見到眾人對自己鄙夷的神色,心中一凜,知道自己剛剛見到終於有人站出來而太過於興奮以至於有些忘形了。
他不聲不響地退後,與連奕保持了幾步的距離:“小兄弟,李家高手元氣已經傷了大半,現在正是你建功之時,快請上去吧。在下恭候小兄弟凱旋歸來。”
“建功?”連奕一臉疑惑,不明所以的樣子:“建什麼功?”
“啊?”中年文士一怔,卻一時間說不出什麼來,心中卻對連奕暗自著惱,這小子看著人模狗樣的,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不,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建什麼功了!
今日之事,還不是全都因為李家的寶藏嗎,當然是建勝了賭鬥拿到寶藏之功,否則你以為是什麼?
心中怒火滔天,偏偏中年文士又沒法明說。現在這等微妙的時候,若是自己赤裸裸地說出掠奪李家寶藏這回事,那就真的會引起眾怒了。
媽的,好不容易有人敢出來,怎麼就是一個傻小子呢?
“大叔,到底是建什麼功啊?您老倒是說說”連奕追問道。
中年文士努力擠出一個尚算合格的笑容,說道:“小兄弟,你別管是什麼功,總之聽在下的準沒錯。”
“這樣啊?”連奕往前走了幾步,就在中年文士以為這傻子終於開竅而暗自竊喜的時候,卻見連奕忽的又轉過身來,一臉的堅決:“不行!我出來時我媽媽說凡事都應該知根究底,問清緣由。這叫什麼來著,哦,叫謀定而後動!對,就是謀定而後動。”
說到這裏,連奕微微仰了仰頭,一副得意洋洋貌似覺得自己很了不起的表情。
眾人傻眼了。這是哪裏來的奇葩啊?長著一副聰明臉,怎麼說話做事都像是傻帽一樣?看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唯有小蓮,餘嬌嬌,白麵生和一位青年劍客臉露奇怪的神色。小蓮不用多說,後麵三人之前也是與連奕一桌而有過短暫接觸的。這小子是傻子嗎?隻有這樣想的人才是真正的傻子!
我謀你妹的後動!中年文士差點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一張臉氣得通紅通紅,對上這樣一個傻子,他感覺簡直就是在挑戰自己修養的極限。
他努力深吸幾口氣,直到徹底平息了心中的暴怒方才緩緩說道:“你放心,在下不是壞人,不會坑騙你的,你隻管去便是。”
連奕搖頭:“是不是壞人又不會寫在臉上。你說自己不是壞人就不是壞人了?我若說大叔你是個**,難道大叔你就真的是個**了?哦,大叔您千萬別生氣啊。”連奕慌忙地連連擺手,滿嘴解釋道:“我不是說你是個**,我隻是打個比方說你是個**,但你其實肯定不是**。”
“噗!”
眾人忍不住一陣哄笑,雖然不知道這個少年口中的‘**’究竟是什麼意思,但顧名思義想來也跟‘傻帽’‘傻子’之類的差不多。可歎這風清雙義中的老大要吃這一個啞巴虧了。
李家之人笑得尤其大聲,尤其開心,特別是看見挑起今日爭端的那個罪魁禍首——中年文士那一張豬肝似的臉時,更是覺得心中解氣。連帶著看連奕也不覺得那麼討厭了。剛剛上前將傷藥遞給李帆的李靜仔細地盯著少年,麵有異色。
“你到底上是不上?不上馬上給我滾!”
中年文士聽著眾人的嘲笑聲,隻感覺所有人都在用一種看‘**’的目光在看著自己。他胸中憋起一團怒火,不發不快,頓時再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破口大罵:“你個傻子廢話那麼多幹什麼?裝出一副很聰明的樣子就能掩飾你是傻子的事實嗎?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