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我感覺自己的全身神經都緊繃起來,冷昕竟然會問得這麼直白?!
難道是我平時表現得太明顯了嗎,還是說她也喜歡我?不不不,在她抽屜裏塞戒指的話,意圖已經太明顯了吧!
我咽了咽口水,從喉嚨裏發出聲很輕的“嗯”。
表麵上我的表情很正經,幾乎沒有什麼情緒波動,但是內心早已被冷昕的所有行為牽動著神經,生怕她下一秒就又恢複那副冷冰冰的模樣,然後機械化地拒絕我。
“…好啊。”冷昕見我陷入了沉默,反倒發出了清脆的笑聲,直接過來坐在了我的辦公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那雙貓兒似得的眼睛直溜溜地盯著我,看得我渾身不自在。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這枚本來很有靈性的戒指在此時失去了它的光澤,變得和普通玻璃石頭沒兩樣,再抬頭看冷昕,她還是那副古怪的表情,連微笑的幅度都沒有變,為了打破尷尬的氣氛,我隻好支支吾吾地問道:“戒指…喜歡嗎?”
冷昕沒有說話。
我奇怪地看著她,以為是她沒有聽見,又重複了一次:“戒指你喜歡嗎?”
她還是沒有說話,我盯著她的臉看也沒有反應,視線突然瞥見她胸前的名牌,上麵的名字模糊不清,工號也變成了“19930605”。
奇怪,我應該沒有讓員工穿戴過這種模樣的工牌啊。
再抬頭的時候,我幾乎是在瞬間往後跌去!
這,這哪裏還是冷昕啊!分明就是一具焦枯泛黑的屍體!空洞洞的眼眶裏不斷流出屍油來,嘴巴大張開,裏麵沒有一顆牙齒。
更加瘮人的是,“她”居然還能動,身體扭曲著朝我走過來,口中模糊不清地說道:“好院長,我可喜歡您了,我願意嫁給您!”
“臥槽——”我立馬從座位上爬起來,繞過它衝出辦公室,這裏究竟是哪裏?不像是夢,不可能有這麼清晰的夢,莫非我是在…
打開門後,看到的場景印證了我的想法。
黑紅的醫院,建築破舊肮髒,醫護人員們都穿戴著防護服,忙碌地將重病的病人推進手術室裏,在我出現後都齊刷刷地轉過頭來,包括已經奄奄一息的病患。
他們的眼神空洞,動作僵硬,口中喃喃道:“院長,都是你的錯,你根本就不會治療,為什麼還要趁能。”
我皺起眉毛,不甘示弱地回複道:“趁能?你見過我治療的病曆失敗過?”
頓時,他們不吭聲了,卻又在半響後再次開口道:“那為什麼,你會在這裏?”
那為什麼我會在這裏呢?
這件事我也說不清楚。
這些人見我不說話了,又紛紛恢複了自己手中的工作,忙碌地將病患推進各種各樣的房間裏,站在外麵都能聽見裏麵傳出的尖叫聲。
其實從“冷昕”大變樣的時候我就明白了,原來我是在精神世界裏麵,而且是我自己的精神世界。
在飛機失事後我就再也沒有蘇醒過來,而是在意識恍惚的瞬間闖了進來,成為了這場鬧劇的主角。
可笑的是,我自己長時間都被蒙在鼓裏,傻子一樣被那些人追著跑,最後為了保命還跳下了那麼高的懸崖,簡直是拚命十三郎。
不過在知道真相後就不會再那麼害怕了,至少知道這裏的事物都是虛假的,不過還有讓我更加擔心的事情。
那就是“我”自己,在真實世界的我,現在是怎麼樣的狀態,還在飛機裏麵昏迷嗎,還是說已經被救了出來。
不行,我必須得醒過來!
在別人的精神世界中,作為治療者的我,或者是被治療者的“主體”死亡會引起世界崩塌,從而強製回到現實世界,所以我現在也打算用這樣的方法強行喚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