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長治,是古代上黨郡的首府,有不少名勝古跡,是日軍侵華期間三十六師團的駐地,是日軍重點設防的城市,城牆高三丈多,護城溝較深,工事堅固。史澤波率萬餘人駐守後,又加修了原來工事。加上連日傾盆大雨,地麵泥濘,爬城極為不便,在缺少炮兵的情況下,攻下長治談何容易。如果不迅速攻下長治結束上黨戰役,閻軍曠日持久堅守下去,則平漢、同蒲大門洞開,北進蔣軍主力,將突破分割華北解放區,進而搶占東北,戰略上對我十分不利。
正當晉冀魯豫軍區各部隊,對長治發動攻勢已占領城關據點多處,戰士冒雨進行坑道作業準備用炸藥爆破並預定在9月24日晚攻城的時候,得悉從太原出動的閻軍三個師7000人,正沿白(圭)晉(城)線南下,已到達子洪鎮以南,大有增援長治模樣。劉鄧便迅速把攻城的決心轉換為攻城吸打援敵,命令攻城部隊擴大攻城聲勢,以加急長治之守敵的呼救聲,催援敵快快送上門來。9月28日,劉鄧簽發《晉冀魯豫軍區作戰字第七號命令》,主要內容如下:
聞偽軍八十三軍三個師約七千人,於9月27日到達沁州,其先頭部隊四個團,於農曆二〇一一年九月初二12時已進抵新店(沁州東南三十五裏);另一股約千人,9月28日晨尚在南裏村(沁州西南二十裏)一帶,估計該敵將繼續馳援長治被困之敵軍。
我決以攻城打援之方針,在上述敵軍進至常隆、上村鎮一帶時,堅決於野戰中殲滅之。
命令陳再道指揮冀南縱隊、決死隊第一旅全部及獨立第二支隊為攻城部隊,繼續積極佯攻長治城,吸引八十三軍向長治急援;命令李達、陳錫聯指揮太行第二支隊(缺三十團)、第四支隊及十七師為打援部隊之右翼隊,於29日11時集結於北村、中村、上下葛家莊一帶。在援敵先頭部隊進到上村鎮時,由東向上村鎮至吳家莊段突擊之;命令陳賡指揮三八六旅及太行三支隊為打援之左翼隊,於29日10時前進到屯留以北之前後董莊、張家莊、栗村地域集結,於敵援軍先頭部隊進至上村鎮及我右翼部隊投入戰鬥後,向鋪草溝、常隆鎮及其以北地帶突擊之;命令三十團為獨立支隊,隱蔽集結於襄垣以西之南田章、北田章地域,於我主力在上村鎮至常隆地帶投入戰鬥,俟敵援軍之後尾超過夏店時,由北尾擊南援之敵。命令攻城部隊,於我打援部隊投入戰鬥及長治敵軍出城接應時,以主力向敵軍尾追或平行追擊,並以一部相機攻城或占領之。
9月29日,通過偵察發現閻援軍除八十三軍三個師外,還有改編之偽軍楊誠部兩個師南援長治,加上仍留沁州的偽軍千餘(另有日軍千餘),共約1.2萬人。30日,閻援軍突然離開白晉線,沿虒亭、屯留公路前進,劉鄧即根據情況的變化,主動去就敵人之勢,順勢轉移兵力於虒亭、屯留公路兩側,因勢利導去殲滅敵援軍,改以右翼的十七師與獨立支隊(三十團)尾敵援軍跟進。劉鄧將指揮部由黃輾前移到西北的中村實施指揮。10月2日,打援主力預期遭遇敵援軍於屯留西北之王家渠、白龍坡至井道上之線,當即從正麵誘敵繼續前進,並展開兩翼向敵兩側迂回。右翼隊之太行二、四支隊向磨盤腦、王家渠進擊;左翼隊之太嶽縱隊主力(三八六旅)和太行三支隊向老爺嶺、順坡上進擊;同時命令尾敵前進之十七師和獨立支隊向南展開攻擊,襄垣獨立營扼住虒亭斷援軍後路,將敵援軍合圍於老爺嶺、西笊、磨盤腦至榆社地區。敵援軍發現被圍後,即利用山地構築工事,進行防禦。
襄垣縣的虒亭鎮和屯留縣的餘吾鎮之間,有一脈海拔1200餘米的山嶺,其製高點是三座鼎足對峙的山峰,叫作王瓚山,由太原到長治的交通大道就是由這座山的中間通過的。在王瓚山的東南為磨盤腦,西南為老爺嶺。這裏地形險要,自古為軍事要衝。現在援軍據守這個地方易守難攻。三十團三營,在攻擊磨盤腦山東盤據守山腦的敵人時,發現敵人將山腦周圍削成萬丈高的陡壁,部隊一往上攻,就被滾雷打下來。為避開閻軍優勢火力,晉冀魯豫軍區部隊利用夜間向各個要點突擊,白天組織兵力、火力抗擊閻軍的反撲。當時,劉鄧部隊彈藥得不到補充而十分人缺乏,每個老兵隻有五發子彈,解決的辦法是抓俘虜,抓到一個閻兵可以得兩三百發子彈;因為他們每人都攜帶300發子彈,100發自己用,200發是送到長治去支援的。經過這樣數天的激戰,火力偵察和詢問俘虜,判明了援軍的真實情況:他們是以閻錫山的第七集團軍副總司令彭毓斌為援軍總司令,率領二十三軍、八十三軍、偽軍楊誠部隊改編的省防軍等八個師,附兩個炮兵團,由援軍副總指揮胡三餘兼炮兵司令。此時,閻援軍被劉鄧部隊殲滅一部後,正被迫步步退縮,蝟集在磨盤腦、老爺嶺及關上地區,缺水缺糧,饑疲不堪。
包圍援軍的劉鄧部隊右翼隊不斷從王家渠、磨盤腦以東以北向磨盤腦鉗擊;左翼部隊則從順坡上及井道上東南,向老爺嶺鉗擊。十七師則在合圍圈內的東北方向的任家溝方麵與右翼的右鉗,鉗擊磨盤腦;獨立支隊(三十團)則在合圍圈的西北方向與左翼隊的左鉗,鉗擊老爺嶺。劉鄧為增強實力,爭奪優勢,全殲被圍而疲困的援軍,下令從一萬圍城部隊中,調動冀南縱隊和太嶽決一旅作後續力量,投入打援戰鬥;劉鄧特意命令冀南縱隊和太嶽決一旅白天行軍,迅速北上,隻留下地方部隊繼續圍攻長治。出發時,太嶽決一旅旅長李成芳問冀南縱隊司令員陳再道:為什麼白天行軍,不怕暴露目標嗎?經幾個領導人分析,認為這個“示形”動作意義重大,不然劉鄧首長不會下這個決心。可能是故意讓長治史澤波看到我們撤退,以為怕援兵到後遭夾擊,從而感到長治城萬無一失,固守待援的勁頭更大了,因此就不會也不敢馬上棄城而逃。同時,也能讓北麵援軍看到劉鄧部隊越來越多,加速其動搖。三者,白天行軍速度快不掉隊,可全部盡快投入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