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線戰略進攻4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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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近山、王宏坤等接受任務之後,在作了情況詳盡分析,精密運籌下,參戰部隊沿著漢水南下的公路,日夜兼程前進,於7月2日攻下老河口,7月4日桐桕第三軍分區部隊包圍了漢水北岸的樊城,其他部隊相繼解放了光化、穀城、南漳、宜城等城鎮,並經過迂回於7月7日又斬斷了襄樊蔣軍南逃的水陸交通要道,把襄陽緊緊地包圍起來,完成了戰役第一階段。襄陽是座曆史名城,位於白河與漢水彙流處,南拱武漢,西屏川陝,為川陝鄂豫邊界的戰略要地,曆來為兵家必爭之地。城的東、北兩麵為漢水所環抱,西、南麵高山聳立,僅西門外的琵琶山、真武山下沿河有一狹窄的走廊可入城內。形勢險要,易守難攻,有“鐵打襄陽”之稱,成為蔣軍“漢水防線”的樞紐。打下襄陽,就粉碎了蔣介石的“漢水防線”,並為完全解放中原,威逼武漢與進一步突破蔣介石的“長江防線”、“大巴山防線”創造了有利條件。

守襄樊的蔣軍主將是國民黨十五綏靖區司令官康澤。康澤是蔣介石的學生中最忠誠的親信,他這個從來沒帶兵的特務首腦,為什麼成了襄陽戰場的蔣軍指揮官?這裏附帶說一下。康澤黃埔三期生,早年曾與蔣經國、鄭介民等一道被派往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習,回國以後,蔣介石一直把他擺在身邊,當人事參謀,曾任“複興社”中央幹事兼宣傳處長、第五任書記,後任三青團中央臨時幹事兼組織處代處長、別動總隊隊長、國民黨中委執行委員。康澤之所以成為蔣介石身邊的一條最凶惡的獵犬,有著他曆史的淵源。早在黃埔軍校三期,他是右派學生組織“孫文主義學會”的成員,就與右派學生組織“青年軍人聯合會”抗衡。後來在蘇聯莫斯科中山大學時,繼續進行兩派鬥爭,他又是反共反左反蘇“三反”派的頭目。從那時起,康澤自稱為“鐵石”的反革命決心,就為蔣介石所賞識。特別是康澤抓住了蔣介石的心理,善於投其所好。康澤後來被俘在功德林獄中曾談兩個事例。康澤告訴董益三:在莫斯科中山大學期間,有一次留學同學聚餐,席間有人問傅學文為什麼要與邵力子(當時中國駐蘇大使)結婚?傅回答:“我準備借邵力子的關係,回國後刺殺蔣介石。”當時,康澤坐在席角,假裝沒聽見傅學文的話,他請傅將剛才的話寫在紙條上遞給他看。傅也就寫了,這張紙條也就由康澤的手後來轉到蔣介石手裏。康澤告訴文強:蔣介石在江西第五次圍剿中共期間,為培養別動隊(即武裝特務)而舉辦廬山星子訓練班,在籌建時,蔣介石要蔣複生(黃埔一期生)和他分別擬製一份籌建計劃。蔣複生的麵麵俱到,洋洋萬言,被蔣介石斥為“大而不當”,而康澤的一條一款,骨架文章,被蔣譽為“切實可行”。於是蔣介石用康澤的而不用蔣複生的。從這些事例就知道康澤所以成為蔣介石最大的親信奧秘了。但是康澤在和蔣經國爭奪三青團最高寶座的權力鬥爭中,最後還是敗下陣來。因為蔣介石是不會允許任何人從他兒子手中把權力奪過去的,於是在1947年底,康澤隻好來襄樊,就任第十五綏靖區司令官。

康澤沒有軍事實戰經驗,又沒有嫡係部隊,能夠指揮的部隊隻有一○四、一六三、一六四旅以及炮兵十四團第七連和三個保安團。其中一○四旅幾乎全是新兵,雖武器裝備好而沒戰鬥;一六三、一六四旅老兵多、有戰鬥力,但原係川軍劉湘的舊部,康澤與川軍素無淵源,他對這兩支部隊根本指揮不動,故特別推薦原川軍將領郭勳祺當他的副手,為副司令官。郭勳祺四川人,十七歲加入川軍,二十六歲已升任旅長。1922年,陳毅自法國勤工儉學回國,在四川萬縣與郭勳祺結識,來往密切,郭在政治上逐漸傾向共產黨,並與吳玉章、劉伯承等也友誼深厚。1927年4月,陳毅暴露了共產黨員身份,去重慶找郭勳祺求助,郭讓陳毅上船離開四川,1931年郭勳祺被川軍將領劉湘起用,後來曾率川軍獨立第二旅,參加國民黨軍圍剿中共洪湖革命根據地。1935年1月,中央紅軍長征到達貴州北部,試圖西進四川,然後北渡長江,與位於川北的紅四方麵軍會合。蔣介石嚴令劉湘出兵貴州堵截。劉湘為保存實力,不願也沒必要和共軍硬拚;但共軍真的進了四川,還必須把共軍趕出去。劉湘左右為難考慮再三,最後選了郭勳祺,他認為郭對自己忠誠而又傾向共產黨。郭勳祺率川軍教導師第三旅進入貴州。當中央紅軍來到赤水河邊的土城時,遭到郭部死打硬拚的猛烈阻擊,被迫放棄了北渡長江與紅四方麵軍會師的計劃。抗日戰爭時期,郭勳祺是著名的愛國將領,1938年武漢保衛戰中,他率川軍一四○師與日軍血戰,左腿重傷後,仍坐在擔架上繼續指揮戰鬥,戰後郭升任第五十軍軍長。第五十軍與中共領導的新四軍,此時同駐紮在一個戰區,因為他與陳毅有舊誼,兩軍相處甚恰。郭勳祺的親共傾向逐漸引起蔣介石的警覺,1939年冬以“作戰不力”為由,撤掉了郭的第五十軍軍長職務。全麵內戰爆發後的1947年,當康澤就任十五綏靖區司令官,考慮到對川軍舊部的指揮,經請求蔣介石才任命郭勳褀為十五綏靖區副司令官。

康澤為了守住襄陽,他把最精銳的一○四旅放在城南的虎頭山、十字架山、羊岵山、峴山等一串大山上擺開陣勢,妄圖憑險阻擊解放軍奪山攻城。攻擊開始,六縱還是采用老打法,先奪取南麵的大山,爾後再破城殲敵。但當部隊奪取了外圍的萬山、大山頭、雙背架子、鐵眉山及鳳凰山等陣地後,再向前推進時,卻被蔣軍憑險阻擊,就停滯不前了。攻十字架山和峴山、高壁峰的部隊,連戰兩夜未能成功。經過實地勘察,縱隊對攻城進行了討論分析,司令員王近山說:“再攻山就中敵人的計了!我們要逐個奪取這些大山,不但付出的代價太大,而且會拖延時間,貽誤戰機。”“根據敵情和地形,我們完全可以派一支部隊迂回至東關,與將要突至西關的部隊相配合,東西夾擊城中守敵。”王近山說著兩手一兜,作了個“掐”的手勢。又說:“自古打襄陽,都是先奪山後攻城,現在我們要打破這種常規,隻奪它幾個小山,就開始攻城。我們來他個‘猛虎掏心’,撇開十字架山、虎頭山等敵人的主要陣地不管它。估計山上的敵人在我們攻城時,不敢脫離工事下山來打我們,而它在山上的火力又打不到我們,那就讓它看著我們攻城,叫康澤把那些大山當成包袱背著吧!”第二天,王近山帶著旅長們看了地形,於是新的作戰方案形成了:主力放棄對虎頭山、十字架山、峴山等大山的攻擊,而隻準備奪取這些山腳下的襄陽城的西屏障琵琶山、真武山兩個小山頭和西門外的鐵佛寺。這三處是從西麵攻城的三道“關”。決定首先劈開這三道關,奪取一條道路,然後從西門突破。十七旅擔任往西麵“刀劈三關”,十八旅擔任從東麵迂回的任務,陝南十二旅和桐柏軍區部隊繼續猛攻鳳凰山、文壁峰、峴山等處,以迷惑蔣軍、鉗製蔣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