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四火命(1 / 2)

誰知謝貽香這個法子還沒出口,嶽大姐便已猜到,當即搖頭道:“謝三姐的法子,是想找人作餌,假冒外地孤身遊人上峨眉山上,引誘對方下手?其實這個法子我也曾想過,但存在三大難題。其一,我們畢竟不知對方的虛實深淺,甚至連對方是人是鬼都無法確定,貿然以身作餌,危險極大;其二,我們的人手不足,眼下我能調用的這幾個捕快,大多沒什麼真本事,官老師雖然可以調用峨眉劍派的弟子相助,但若是叫峨眉弟子假冒外地遊人,隻怕裝得不像,對方未必上鉤……”

那官若敗當即接口道:“不錯,整座峨眉山上下,誰不識得我峨眉劍派的弟子?但若是謝三姐和競月公子肯出手相助,以兩位的本事,倒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嶽大姐不禁暗歎一聲,笑道:“官老師莫要心急,且聽我把話講完,即便是謝三姐和競月公子願意冒險,也無法解決這當中的第三大難題,那便是峨眉山方圓二十多萬畝,每個遊人上山遊玩的路線也各不相同,若要假冒遊人上山試探,就如同是大海撈針,又該從何找起?更何況謝三姐所言不差,峨眉山上失蹤的這些遊人,除了‘外來’和‘孤身’這兩條共同點,一定還存有其它特征,對此我們則是一無所知。若是我們假冒的遊人不符合對方的條件,縱然將峨眉山踏遍,隻怕也是枉費心機。”

聽到嶽大姐的分析,謝貽香略感失落,一時也無計可施,隻得將那位徐六公子的卷宗要過來翻閱,但翻來翻去,也看不出什麼端倪。如此一來,屋子裏的謝貽香、先競月、嶽大姐、官若敗連同海念曇、海承宗二僧盡皆沉默,同時陷入僵局。那嶽大姐眼見日過正午,便叫樓下的捕快去鎮上買些菜飯,特別叮囑要為淩雲寺的兩位高僧準備素食,隨後又岔開話題,詢問謝貽香和先競月此番入蜀的來意。而她自己則是重新點燃一鍋旱煙,兀自吸食起來。

卻不料謝貽香聞到她旱煙的味道,再去看手裏那張徐六公子的卷宗,腦海裏頓時一陣機靈,脫口道:“難道竟是如此?”罷,她連忙搶過先競月手裏的那幾張卷宗,略一查看,頓時大聲道:“我明白了!”那嶽大姐嚇了一跳,問道:“謝三姐明白了什麼?”卻見謝貽香的眼神裏又泛起一絲迷茫,喃喃道:“峨眉山上的失蹤案,似乎倒和當年金陵城的撕臉魔案有些相似……那些死在撕臉魔手裏的人,初看之下,相互間也是毫無關聯,更沒有什麼共同點。但後來我們卻發現,他們都是紫金山太元觀的信徒……”

嶽大姐微微一怔,有些詫異地道:“我雖身在蜀地,但金陵的撕臉魔一案,也曾略有耳聞,乃是謝三姐的成名之案,還因此晉升成為刑捕房的捕頭。據是太元觀的希夷真人將真氣注入信徒體內,讓這些信徒替他孕育內膽,待到內膽煉成,便‘殺人取膽’,這才成為轟動一時的‘撕臉魔’。卻不知這與本案有何相似之處?”謝貽香狠狠甩了甩腦袋,有些猶豫地道:“不對……完全不對……真正的撕臉魔另有其人,朝廷當時給出的這個結論,其實隻是那個家夥的胡八道……而眼下峨眉山上的失蹤案,卻和那個家夥當時的胡八道有些相似。”

這話一出,嶽大姐更是聽不懂了,就連旁邊的先競月也皺起眉頭。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謝貽香出現這種神態,略一思索,隨即醒悟過來。想來是謝貽香不久前曾在得一子的“道術”相助下,徹底消化掉了言思道留在她腦海裏的“鬼魂”,等於是憑空增添了一段言思道強行灌輸給她的“記憶”,又或者是“智慧”,所以才導致思緒有些混亂,倒也不便打擾她。那嶽大姐察言觀色,見謝貽香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手裏的旱煙上,連忙將旱煙杆遞給她,問道:“謝三姐可是要嚐一口?”

謝貽香下意識地接過旱煙杆,放到嘴裏深吸一口,立刻便被嗆得眼淚直流,大聲咳嗽起來。也不知是因為旱煙給她帶來了靈感,還是她終於調動起了潛意識裏言思道的智慧,心中頓時雪亮一片。她當即定下神來,沉聲道:“峨眉山上這一連串失蹤案跨越上百年,再加上當地官府對峨眉山的管治,以及坐鎮於此的峨眉劍派,可見此案絕不是尋常的歹人行凶、謀財害命,而是另有深意。照此看來,海念曇大師的話其實一點也沒錯,隻怕這峨眉山上,多半是有妖物作祟。”

聽到謝貽香這一結論,嶽大姐頓時失望至極,心中暗道:“原來這位大名鼎鼎的謝三姐,也不過就這點水平。”她忍不住問道:“且不論這世上是否當真存在什麼妖物,若是妖物作祟,難道那害人的妖物也會像人一樣思考,專挑外地來的孤身遊人下手?”

卻見謝貽香微微一笑,道:“嶽大姐莫要誤會,既然此案已經無法以常理推測,那我們大可以假定遊人的失蹤乃是妖物作祟,從而以妖物的思路來重新推演。敢問淩雲山的兩位大師,妖物若要害人,通常是因為什麼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