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貽香陡然驚醒,才發現自己仍在帳篷裏麵,而方才那一幕驚悚,自然是做了個噩夢。她定下神來,再回想夢中所見,不禁心道:“當日在那道士的相助下,雖然消化了言思道留在我腦海裏的智慧,但始終無法加以運用。而這兩隨商捕頭調查墓室的玄機,一切細節都已看在眼裏,其實腦海裏早就有了答案,隻是我自己不知道罷了,所以才會夢到方才那一幕。”
當下她連忙去對麵的帳篷找商不棄,卻見商不棄滿臉憔悴,原本就有些花白的頭發,此時分明已有大半變作白色,亂蓬蓬地堆在頭頂,就好像是突然蒼老了十歲。眼見謝貽香找來,他也隻是淡淡地問道:“你方才在鬼叫什麼?”
謝貽香知道他是被墓室裏的謎題困擾,便將自己的夢境向他講訴了一遍,直聽得商不棄一張臉抽搐不已。最後他猛一拍大腿,大聲喝道:“錯不了!玄機定然是墓室頂上那九塊石板!”
於是兩人便按照謝貽香夢中的經曆照辦,果然絲毫不差。待到將墓室頂上的九塊石板蓋上,兩人踏入石棺,這口石棺便開始緩緩下沉,居然沒發出任何聲響。商不棄不禁感慨道:“商某人一生自負,這回卻是輸得心服口服。要墓室裏的這個機關其實一點都不複雜,難就難在設計者能夠洞悉人心,利用我們的盲點隱蔽機關。就好比是真正的武林高手,從來不是靠武功的奇巧,往往平平無奇的一招發出,卻能讓對手無從抵抗,便是這個道理。如此看來,我學的這點機關消息術,到底隻是些皮毛,差得遠了!”
謝貽香忍不住問道:“據墨家的根源便在這山之中,這間墓室裏的機關會不會就是墨家設計的?”商不棄搖了搖頭,歎道:“倒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墨家素來神出鬼沒,我也不敢斷言。”
話間,石棺已向地底沉下了兩三丈深淺,之後倒和謝貽香夢中所見有些差別。伴隨著石棺越沉越深,沙石堆成的四壁已逐漸變作光滑的石牆,待到石棺在地底三四丈深處停下,左方的石牆分明是一條黑漆漆的石砌走道,橫豎都是丈許尺寸,成一個正方形。可想而知,神秘消失的薩迪克昨夜也是一路隨石棺下來,然後走進了這條走道裏。
謝貽香還是有些擔心,便讓商不棄斷後,自己先跳出石棺進入走道,商不棄則緊隨其後,幸好石棺中的那具“臘屍”到底沒有什麼動靜,看來的確隻是一具屍體罷了。待到兩人都踏進這條石砌走道,石棺似乎察覺到重量已恢複正常,又自行升了回去,帶起下端的整塊岩石,將來時的走道入口封了個嚴嚴實實。謝貽香心中一慌,問道:“我們該怎麼出去?”
商不棄冷笑道:“無妨。既然已經進來了,這裏的機關便難不倒我。”著,他借助手中火折子光亮,在走道入口處仔細查找,隨後伸手按住牆上的一塊方磚,略一發力,整塊方磚便向內凹陷進去。如此一來,堵住走道的巨石隨之下沉,再次讓上麵那口石棺降落下來。
弄清了此間的機關設計,商不棄這才真正地鬆了一口大氣。當下兩人便回到地麵上,將所有行李收拾妥當,又將那兩頂帳篷拆了,收集支撐帳篷的木條捆成六七根火把,這才重新下到墓室地底的走道。隨後謝貽香和商不棄便各持一根火把,沿著這條石砌的走道一路前行。
話這條走道的風格倒是和上麵那間墓室相同,雖然隻是由普通的巨石鋪砌,但打磨得甚是平整,顯得異常精致;當中卻並無任何裝飾,就連花紋也沒一處。兩人約莫走了七八十步,前方便是一個垂直的轉角,之後行不多遠,又是一處轉角,整條走道竟是曲曲折折的布局,幸好並沒有其它岔路。
兩人也不知這條走道究竟通往何處,看方向似乎正是在向外麵那座“蘇裏唐峰”靠近,算來此時已經接近山峰地底的中心位置。如此一來,倒是印證了商不棄之前的推測,這條走道極有可能便是通往這座“蘇裏唐峰”山峰頂上的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