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當時要不是因為這個吐蕃使臣,謝貽香和先競月隻怕還不知道恒王已經“死而複生”,正在江浙一帶起兵作亂。而這個吐蕃使臣當夜被駐軍擒獲之後,陸將軍便將他收押在監,本是要送往蘭州城交給朝廷審問,誰知第二午時玉門關便出現了殺人的活屍,緊接著又是糯米中的瘟疫蔓延開來,急得陸將軍焦頭爛額,哪還記得此事?
此時聽哥舒王子突然提起,陸將軍頓時一愣,幸好旁邊的呂師爺急忙聲解釋一番,陸將軍才終於記起。當下他也不動聲色,隻是淡淡地問道:“哥舒王子既然認識這個吐蕃使臣,想必也該知道他的來意?”
哥舒王子搖頭笑道:“陸將軍錯了,王並不認識此人,之前更是從未見過;然而他此番的來意,王倒是略知一二。若是王猜得不錯,此人多半自稱是吐蕃國主派來的使臣,想要趁著恒王在江南謀反的契機,前往蘭州城找人商議出兵中原之事。實不相瞞,這吐蕃使臣要找的人,其實便是王。”
聽到這話,在場的陸將軍、先競月和呂師爺三人對望一眼,同時心生警覺。那哥舒王子卻是不以為意,繼續道:“數月前恒王在江浙一帶作亂,逼得駐守蘭州衛的泰王率軍回師中原,那吐蕃國主由於剛繼位不久,一心想要建功立業,便打算借機出兵中原,以此來向吐蕃臣民立威。而王雖然隻是個生意人,卻與那吐蕃國主頗有交情,所以他便派使臣來與王商議,希望王能夠充當內應,助吐蕃一臂之力。不料王在收到吐蕃國主的書信後,卻始終沒能等到這個吐蕃使臣,事後托人打聽,才知道是被玉門關的陸將軍給扣押了起來。所以王便趁著此番替玉門關駐軍送來糧食和藥材,懇請陸將軍高抬貴手,放過這個吐蕃使臣。”
陸將軍當即雙眉一揚,厲聲喝道:“想不到除了別失八裏的畏兀兒族,就連吐蕃也想渾水摸魚,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麼斤兩,一個個都當我陸元破好欺負?”旁邊的呂師爺連忙接過話頭,向哥舒王子冷冷道:“吐蕃意圖向我中原動兵,首當其衝便是玉門關,眼下這個吐蕃使臣既已被擒,自然是個關鍵人物,又怎能輕易放過?何況這個吐蕃使臣要見的人正是閣下,哥舒王子若是無心與那吐蕃合作,理應避嫌才是。似這般來向陸將軍要人,難免會令人想入非非,隻怕有些不太妥當。”
哥舒王子哈哈一笑,搖頭道:“這位師爺此言差矣,王正是因為問心無愧,所以才敢就此事直言不諱。倘若王當真心懷不軌,當日那金萬斤以神火教的名義相邀請,王便已一口答應下來,又何必退而求其次,去和吐蕃合作?”
到這裏,他便抬眼望向對麵的陸將軍,緩緩道:“無論是金萬斤還是神火教,無論是別失八裏還是吐蕃,都將玉門關的駐軍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王若是與他們合作,以玉門關眼下的局麵,大可以作壁上觀,何必送來這批糧食和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