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分道(1 / 2)

耳聽得一子突然出這麼一番話來,寧萃和趙靈兩人都是驚駭不。寧萃頓時沉下臉來,狠狠道:“是你要幫我們逃脫神火教和墨家的追捕,我這才屈身聽命,一路上任憑擺布。眼下你卻想半途而廢,翻臉不認人?”得一子傲然道:“我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不想做什麼,便不做什麼。容不得旁人左右,更無須顧及螻蟻們的感受。要和我講道理,你還不配。”

寧萃臉色大變,正待發作,和得一子共乘一隻山羊的謝貽香倒是察覺出了些許端倪,連忙出來打圓場,笑道:“話便話,何故突然之間戾氣大增?要是我沒猜錯的話,這位道長的意思是,叫我們四人就此兵分兩路、化整為零,以此避開之後的追捕,是也不是?”得一子冷哼一聲,淡淡地道:“這丫頭倒還不算太蠢。”

寧萃也隨即醒悟過來,卻是怒氣未消,憤憤道:“這道士年紀不大,卻是生一張臭嘴,狂妄得緊,能活到現在倒也是個奇跡!”謝貽香笑道:“你也知道這位道長年紀不大,相比起來,你我都要癡長他幾歲,又何必在這種事情上與他計較?此番我們同行的四人,你和靈是一男一女兩個人,我和這位道長同樣也是一男一女兩個人,而且年紀相仿,身形相差也不大。倘若我們兵分兩路,極有可能迷惑前來追捕的人,而他們的目的卻隻是趙靈一人而已。所以道長叫你們自行離去,並非不管你二人了,而是要以此設局,避開後麵積水和明火二尊者的追捕。”

聽到這話,山羊背上的得一子不由地轉過頭來,意味深長地望著謝貽香,緩緩問道:“下去,應當如何設局?”謝貽香愕然當場,隨即尷尬地一笑,道:“我……我隻是胡亂猜測罷了,有這麼一個大致的念頭;如若猜中,也屬僥幸。至於具體應當怎樣設計布局,還要聽道長的安排調度。”

得一子扭過頭去,冷冷道:“從古至今,人之所能不外乎‘道’、‘術’二者——道者,道理;術者,術業——二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若不明道,術業再強,也隻能供人使喚、淪為奴仆;若不通術,道理再多,也隻能誇誇其談、百無一用。就好比眼下的局麵,能講出這一番道理的大有人在,但要落到實處,設局避開積水和明火二尊者的追捕,世上又有幾人能夠做到?哼,所以講不出道理的固然是蠢貨,講出道理卻又實現不了的,依然是蠢貨,是愛顯擺的蠢貨!”

謝貽香隻是微微一笑,也不同他計較。得一子這才用他那對灰白色的瞳孔瞥向寧萃和趙靈二人,滿臉不屑地道:“我已過,你二人往後的死活與我無關,隻是眼下分別在即,我還有最後幾句話要,而且隻一遍。你二人聽也罷、不聽也罷,同樣與我無關。”

寧萃忍著怒氣不答,那趙靈倒是個好脾氣,開口賠笑道:“好啊,你便是。”得一子沉聲道:“此刻剛過申時,你二人乘這群山羊繼續南行,一個時辰後便能抵達山北脈南邊的山壁,乃是一整段三四裏長的斜坡,算不上太陡;行完那一段斜坡,便徹底離開山北脈,進到南麵的荒野之中。到那個時候,你二人若想活命,便要在走完斜坡之後舍棄這群山羊,改作徒步在荒野裏前行,而且必須和先前一樣,由這個丫頭一路攙扶著公孫莫鳴,一步一步向南行走,走得越慢越好。否則便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