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聽謝貽香這話得底氣不足,顯然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當即笑道:“也罷,本王也無暇在此多做耽擱。謝三姐今夜持刀挾持本王,事到如今,便隻有兩個選擇。第一,你既然聲稱是奉父命而來,也便意味著謝大將軍已經知道了金陵城的危機,自然無需本王多此一舉,這便率領軍士返回漠北;謝三姐若是放心不下,一路上大可以繼續挾持本王,直到全軍撤回大同衛。但是如此一來,倘若謝大將軍無力抵擋這支異族軍隊,甚至根本就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那麼本朝的安危便要算在你謝三姐一人頭上。除此之外,你還有第二個選擇,那便是就此離去,趕緊回金陵城報信,本王麾下的軍士絕不阻攔,更不會追究你今夜的挾持之舉。對此有你二哥在場,你大可不必擔心本王食言。”
麵對趙王給出的這兩個選擇,謝貽香一時也不知應該如何決斷。若是讓趙王就此率軍撤回漠北,但那支五千人的異族軍隊卻是當真存在,自己豈不是闖下大禍,耽誤了這支唯一能夠救援金陵的軍隊?若是就此放過趙王,依照原訂計劃回金陵城報信,但趙王的軍隊卻當真心懷不軌,朝廷倉促間又哪裏有兵可調,來抵擋趙王這支兩千人的驍勇之軍?
幸好謝貽香到底不是等閑之輩,麵對如此兩難的選擇,她終於定下神來,沒有被這位趙王的氣勢所左右,頓時想出一個萬全之策。當下她右手的亂離依然架住趙王咽喉,左手已運指如飛,一舉封住趙王背上的好幾處大穴,令他上半身再無法動彈。隨後謝貽香才沉聲道:“既然王爺一口咬定有異族軍隊潛入中原,所以才回師救援,那麼我便隨趙王的軍隊一同前往阻攔。若是果真有這麼一支異族軍隊,女子立刻解開王爺的穴道,並且當場賠罪,任憑處置。但若是根本沒有這支異族軍隊,那便休要怪我謝貽香翻臉無情,以金陵刑捕房捕頭的身份,直接將王爺押解回金陵!”
聽到這話,趙王當即哈哈一笑,讚道:“好!不愧是謝大將軍的女兒,果然有膽有謀。謝將軍,你這便傳令下去,讓全軍連夜拔營,繼續追擊那支異族軍隊!”
謝擎輝雖是心中不悅,但也不敢違抗趙王的軍令,隻得狠狠瞪了謝貽香一眼,連忙傳令下去。不到半個時辰,整片營地便已收拾妥當,其效率之高,足見趙王率領的這兩千軍士乃是漠北的精銳之師。隨後整支隊伍上馬南行,謝貽香隻解開了趙王一條左臂的穴道,和他在隊伍當中騎馬並行,並且嚴禁附近軍士靠近,以防這位趙王耍出什麼詭計。趙王倒也不以為意,吩咐謝擎輝去隊伍前麵開路,不用理會自己。
於是這兩千軍士便在漆黑的深夜中悄然行軍,約莫行出二十多裏路程後,前方的隊伍卻忽然停了下來。隨後謝擎輝也從前麵策馬駛回,向當中的謝貽香和趙王二人道:“將士們在前方發現了那支異族軍隊留下的痕跡,顯是曾經在此稍作歇息,才剛剛離開不到一個時辰,離我軍最多隻差二三十裏的路程。”趙王略一沉吟,便向身旁的謝貽香道:“既然謝三姐不肯相信這支異族軍隊的存在,那正好一同上前查看,看看本王和你二哥是否撒謊。”
謝貽香沉默不語,當即跟在謝擎輝的馬後,和趙王一同策馬上前。待到三人來到隊伍的前方,卻是一片枯草叢生的野地,既沒有搭建過營帳的跡象,也沒有留下修造的鍋灶,更看不出草叢裏留有馬蹄印,也不知謝擎輝所謂的“痕跡”到底是指什麼。謝貽香正待開口詢問,卻陡然聞到一股奇臭撲鼻而來,令她幾欲作嘔,急忙掩住了口鼻。旁邊的謝擎輝頓時滿臉不屑地笑道:“怎麼,堂堂金陵刑捕房的捕頭,居然連這點臭味也忍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