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nen&g;
離開得一子的營帳後,謝貽香深知得一子得在理,絕不能被對方借機消耗己方的兵力,便又前往叛軍營地,打算將明日顧雲城這場戰役“啃骨”的苦差丟還給言思道。
由於朝廷和恒王雙方如今畢竟是“兵賊不兩立”的關係,所以聯軍雖成,卻一直是各自安營,當中還隔著好幾裏路。謝貽香抵達孫將軍所在的叛軍營地時,算來已是三更時分,但見營內軍士來回巡邏,儼然有序,顯是遠勝己方的調度,不禁暗自慚愧。
謝貽香當即心道:“要論行軍布陣,自己比起這位孫將軍都還差得遠了,更別恒王麾下的‘垂將星’古鎮海和‘大漠狂風’薩禮合這些名將。倘若真到了兩軍對陣之日,憑自己這點微末伎倆,絕非他們的敵手。倒不如趁著此番與倭寇開戰的機會,盡量消耗對方的實力,最好能借倭寇之手,除掉言思道這個心腹大患!”
當下她便入營求見,營中的叛軍自然認識對方這位謝三姐,知道她的來意後,便有一隊軍士領她入內,前往“逃虛散人”所在的軍帳。謝貽香隨領路的軍士在營地裏轉了半個時辰,終於被帶到一個普普通通的帳篷前麵,眼見帳篷裏隱隱透露出的燈火光,謝貽香不禁心中一驚訝,沒料到言思道這廝居然也和得一子一樣徹夜未眠,不知又在謀劃什麼見不得人的鬼蜮伎倆。
待到領路的軍士離開,謝貽香便上前揭開帳篷,誰知帳篷剛被掀開一線,眼前便是大股濃煙從內湧出,當場嗆得她猛咳幾聲。謝貽香急忙掩住口鼻,朝裏麵大聲喝問道:“你作死麼?”
隨後便聽言思道的聲音從濃煙密布的帳篷裏傳出,笑道:“這深更半夜的,你一個姑娘跑到我的營帳裏來,究竟意欲何為?要知道我身居軍師一職,一言一行皆是軍中將士之楷模,可容不得你胡亂毀我清譽。”
謝貽香微微一愣,立刻氣得七竅生煙,不想此人竟無恥到這般地步。她當即拔出腰間亂離,刀光過處,便將眼前這個帳篷削去了一大片,狠狠道:“我有正事找你商議,你若是再敢胡言亂語,我這便割了你的舌頭!”裏麵言思道的聲音頓時笑道:“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謝三姐深夜駕臨,是我有失遠迎,請進,請進!”
伴隨著帳篷被削破一大片,裏麵的濃煙也隨之飄散出來,漸漸露出裏麵言思道的身形,自然是在咬著旱煙杆吞雲吐霧;而在言思道麵前的幾案上,居然也擺著一副地圖,顯是他正在觀摩。謝貽香等煙霧散盡,才沉著臉入內,仔細一看,幾案上的地圖卻並非中原,而是一彎月牙般的孤島,略一辨別,竟是東瀛一國的地形圖。她不禁脫口問道:“你又在搞什麼鬼?”
言思道已轉過頭來,笑道:“還能搞什麼鬼,當然是要平息這場倭寇之亂了。倘若此番隻是‘治標’,要剿滅江浙地界上如今的這幾股倭寇,從而換取一年兩年的安寧,其實並非難事,即便是由你家那位道長出手,也能輕易辦到。但此番卻是要‘治本’,徹底平息倭寇之亂,又或者是青田先生所提出的要求,要我們二人將這場倭寇之亂往後延緩一百五十年,這才是真正令人頭疼的難題。”
謝貽香被他得微微一愣,再仔細一看,麵前的言思道兩眼浮腫,掛著兩個重重的黑眼圈,顯是許久沒有休息過的樣子,她不禁問道:“你這惡賊,當真會有如此好心?”言思道頓時笑道:“受人之托,自當忠人之事,我既已答應青田先生,當然要言而有信。況且我早已過,倭寇之亂,遲早會是中原的心腹大患,我身為漢人,理當保家衛國、守土安疆,替中原百姓盡一份心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