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定功微微一愣,隨即醒悟過來,將信將疑地問道:“謝三小姐所謂的高人,莫不是此番隨你們同來的那位鬼穀傳人?哈哈,如此說來,倒是葉某人怠慢高人了,我這便差人將他請來。”卻見謝貽香緩緩搖頭,婉拒道:“要知道世上本事越大的人,脾氣往往也越大。以這位道長的脾氣,還是由我親自前去請教為好,最多隻需師兄一人隨我同往。還請葉大人和諸位同僚在此稍候。”
葉定功此時已是心急火燎,哪裏還坐得住?他還想堅持同去,謝貽香便笑道:“葉大人方才還說玄武飛花門和親軍都尉府都要聽令我調派,如何轉眼間便有‘不從’、‘質疑’和‘懈怠’之舉了?”葉定功被他自己的話嗆住,頓時無言以對,隻好任由謝貽香安排。
當下謝貽香便和先競月從村長家中出來,隻見夜空中繁星點起,月象趨盈,卻已是三更時分。先競月隻在畢府和得一子打過一次照麵,眼見謝貽香一力舉薦這個小道士,難免有些疑慮,忍不住問道:“那小道士真能幫上忙?”
謝貽香也是心中沒底。要說以得一子的本事,她原是深信不疑,若說當今世上還有一人能與言思道一較高下,除了匣子裏那位“亦死亦活”的青田先生,也便隻有這位鬼穀傳人了。然而曆經囚天村一役,最後言思道以一枚黑子故意輸掉他們二人與青田先生之間的那場棋局,從那時起,得一子整個人便有些魔怔,脾氣也一天比一天古怪,時而暴躁如雷,時而無精打采。如今更因設局剿滅倭寇,說什麼大耗真元,終日擺著一張臭臉,實不知眼下是否願意出手。
想到這裏,謝貽香隻得暗歎一聲,說道:“如今是有人妄圖毒害整個中原武林,可謂喪心病狂,到底不能坐視不理,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除了這個小道士,我們總不可能去神火教找言思道那廝幫忙罷?”
先競月此時也全無頭緒,當即不再多言,同她一路來到村裏得一子的住處,輕輕扣響房門。不過片刻,便聽裏麵傳來一聲怒吼,喝道:“滾!”正是得一子的聲音。
謝貽香也知在這深更半夜將他喚醒著實有些不妥,但事態緊急,隻得厚著臉皮繼續敲門,口中柔聲說道:“小道長,眼下有一樁天大的陰謀,至少關係著數千人性命;除你之外,當世隻怕無人能解,煩請開門一敘。要是你不肯開門,那我隻能一直敲到天亮了。”
想來是聽出謝貽香的聲音,屋裏的得一子倒是不再罵人,“啪”的一聲,像是盛怒之下,將茶壺花瓶一類的器物砸了個粉碎。謝貽香說到做到,隻管“咚咚咚”敲門,又過了半晌,得一子終於按捺不住,“吱呀”一聲拉開房門,厲聲喝問道:“早死晚死終究要死!這天底下每天都有數千人去死,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謝貽香見他灰白色的雙眼中盡是密布的血絲,顯是連續多日都沒休息好,不禁微感歉疚。然而得一子既已開門,她便向先競月使了個眼色,徑直進到房中。隨後她也不管得一子是否在聽,兀自滔滔不絕,將整件事從頭到尾講述了一遍,最後問道:“依道長之見,這個‘殺醫用毒’的幕後黑手,是否便是言思道那個狗賊?又或者另有其人?”
隻見得一子閉目坐在床頭,身上隻披了一件單衣,淡淡地反問道:“說完了?”謝貽香笑道:“眼下所知便止有這些,道長若是還有其他想知道的,我和師兄這便去查。除了我們兩人,整個玄武飛花門包括親軍都尉府,從此刻起都聽你號令,任你調用。”卻見得一子冷笑一聲,沒好氣地說道:“說完了便走,休要耽誤我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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