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為這次出行是朝廷的機密,所以才沒有告訴他?謝貽香心中隱隱有些迷茫起來,一時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
前年秋天出了個“撕臉魔”橫行京城,先後殘殺三十七條人命。她曾聽莊浩明的指示前去天牢,打算求教於一個重犯,卻鬼使神差地放出了言思道這個魔王。在那言思道的相助之下,她不但破獲了撕臉魔一案,更查出紫金山太元觀的希夷真人意圖謀反,最後幸好有先競月、謝封軒和莊浩明等人共同出手,這才化解了這場浩劫。
然而事後經那名震天下的北平神捕、人稱“惡人磨”的商不棄的分析之後,那所謂的“撕臉魔”卻根本不是希夷真人,而是另有其人。謝貽香推出之下,頓時便明白商不棄所指的“那個女子”,分明就是朝廷寧丞相的遠房親戚,那個叫做寧萃的女子。至於她的作案動機,則是至今未明,也不知道後來商不棄是否將她緝拿歸案了。
既然那太元觀的希夷真人和撕臉魔根本毫無關係,那麼之後所發生的一切,自然是由言思道在暗中引導,一步一步推動了太元觀謀反這場劇變。謝貽香雖然心知自己被騙,但後來倒也想通了:最終畢竟是朝廷破獲了太元觀的陰謀,將造反元凶希夷真人斬首示眾,而撕臉魔一案的疑犯寧萃也隨之遠遁出了京城,好歹算是個圓滿的收場。
莊浩明常常告誡自己,說什麼“案情本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案發後的處理方式”。謝貽香雖然難以接受,終於還是沒將此案的真相說破,隻是默默地憋在心裏,繼而生了場大病。病後這一年多時間,她似乎變了個人似的,再不是往日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每日隻是勤練刀法,留意著江湖上的傳聞,暗下決心要將那言思道緝拿歸案,甚至漸漸地和先競月都疏遠了。
難道便是因為這個緣故,所以自己才漸漸和師兄疏遠了?恍惚中,謝貽香心底竟然對自己生出了一絲懷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自己和師兄早就已定下了婚約,不久之後,先競月就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夫君了,自己又為何要胡思亂想?
她正思索間,隻聽莊浩明突然低聲說道:“大家當心,來了!”
謝貽香急忙收回亂作一團的心緒,持刀站了起來,身旁的程撼天也抽出了他背上的黃金鐧,兩人一左一右,隱隱將賈夢潮和薛之殤兩人一齊護在當中。賈夢潮卻冷冷說道:“你們看好老薛便是,用不著管我。”說著,他的雙手也不動聲色地縮進了衣袖裏麵。
隻聽一陣腳步聲從鄰街傳來,分明是四個步履沉重的男子,聽他們的腳步聲,似乎是根本不會武功之人。莊浩明當即緩緩站起身來,低聲說道:“我上去看看,你們留在此地莫要分心。神火教既然劃下了道來,他們的目標終究是小賈。”
說到這裏,他又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薛之殤,對謝貽香和程撼天兩人補充說道:“無論發生任何變故,一定要照看好小賈。”
耳聽莊浩明說完這話,臨街傳來的那陣腳步聲已轉過街角,踏上了眾人所在的這條街道。謝貽香急忙運起她那“窮千裏”的神通定睛眺望,卻見黑夜之中,四個麻衣男子抬著一口柳木棺材,正向眾人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