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刀下無情(2 / 2)

青天鉤鐮槍破空疾刺,捅至白衣青年的前胸。

還有一雙長滿老繭、五根手指一般長短的手,從天而降,徑直抓落白衣青年的頭頂。

七種兵刃的這記合力絕殺,早就在私底下演練過了上千次,臨陣對敵更是從未失過手。據統計,先後共有一十六名頂尖的武林高手,都是命喪於他們的這一記絕殺之下。

此刻這七個人配合得恰到好處,齊心合力之下,絕殺之勢已成。伴隨著最後一縷殘陽消逝於天際,以這家酒店為圓心,整個小鎮都隨著他們這一記絕殺,彌漫起一片縱橫激蕩的殺氣。

殺氣之中的白衣青年麵色肅然,雙眼中也隨即迸現出一絲火星。

他終於感受到了危險。

仍然沒有閃躲,他隻是伸手掀起腰身下的衣擺,然後露出一柄漆黑的長刀來。

看到這柄漆黑色的長刀出現,那家酒樓的兩道木門門突然向外飛出,一個掌櫃摸樣的人從酒樓裏縱身躍出,嘴裏驚呼道:

“刀下留人!”

可惜一切已經結束了。

鬼頭大刀、鳳鳴刀、金背大砍刀、青鋒劍、闊刃重劍、青天鉤鐮槍以及一雙手,同時掉落在了地上。

而這七種兵刃的主人,臉上兀自帶著一絲茫然,也伴隨著掉落地兵刃緩緩地向後倒下。

一條均勻的紅線逐漸從這七個主人的脖子上浸透開來,繼而鮮血急噴,居然從傷口中飆起三尺多高。

白衣青年隻是輕輕甩落掉刀鋒上的血滴,小心翼翼地收刀入鞘,然後靜靜凝視著那個從酒樓裏衝出來的掌櫃。

“好快的一把刀。”

掌櫃驚呼道。他一一望向地上的七具屍體,長長地歎了口氣,又說道:

“隻恨在下有眼無珠,竟然不識得威震華夏的競月公子。否則他們七個人,也就不會因此丟了性命。”

白衣青年的臉上也泛起一絲無奈,淡淡地說道:“我本不想殺人。”

他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刀一出手,生死便再不由人掌控。就連我也不能。”

他的人冷,刀也冷,話語更冷。

掌櫃的心裏也不禁感到一陣寒意。他呆立了半晌,終於拱手說道:“在下宋玄,江湖人稱‘破財免災’的便是。乃是洞庭湖江爺的門下,更是此間的管事。”

白衣青年絲毫不以為意,緩緩說道:“我來是要找一個人。”

他的腦海中依稀浮現出那個身穿緋紅色衣衫的少女來。她分明是隨刑捕房的一行人前往了湖廣,卻始終在了前方這嶽陽城裏。

可是在嶽陽城郊的這個安泰鎮小鎮上,他分明受到了阻攔,而且是江望才的人。

那掌櫃立刻明白了他的話,又長長地歎了口氣。

“還請公子見諒,如今我湖廣境內形勢嚴峻,江爺前些日子更已傳下嚴令,絕不能讓任何朝廷中人踏入嶽陽城一步。公子既然身為朝廷的都尉府統領,那便請恕在下無禮,不能讓公子過去。此乃在下職責所在,還請不要為難於我。”

既然如此,那便隻有繼續打了。

白衣青年冷冷望著他,再次拔出了腰間那漆黑的長刀。

長刀無風自鳴,陡然劃出一道烏光,卻是他反手一刀,劈落在了自己身後的地麵上。

伴隨著掌櫃的臉色大變,白衣青年身後的地麵頓時被這一刀擊裂。裂縫處一個獨臂侏儒破土而出,手裏拚命地揮舞著一把藍光幽幽的匕首。

然後便有一道紅線在這侏儒的臉上出現,從他的眉頭一隻延伸到他右邊的下顎。侏儒嘴裏隻是哇哇亂叫著,終於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撲倒在了地上。

原本打算從身後泥土裏出手偷襲的侏儒,居然被白衣青年反手一刀,當場劈死。不僅是他,就連掌櫃也弄不明白:這白衣青年分明一直盯著自己,卻又是如何發現泥土裏那侏儒的?

白衣青年這次並沒有收刀入鞘,雙眼仍然默默望著那掌櫃,七分殺意之中,卻帶著兩分的惋惜和一分的猶豫。

那掌櫃的望著白衣青年手中那柄漆黑的長刀,眼神不由地一亂,但立刻卻又變得堅定起來。他徑直迎上白衣青年的目光,迸現出一股視死如歸的豪情:

既然江爺已經下了命令,說什麼也不能讓你過去。

哪怕你便是“十年後天下第一”的先競月。

白衣青年仿佛歎了口氣,終於抬腳踏上一步,嘴裏淡淡地說道:

“你有資格接我的這一招。”

然後他將漆黑的長刀高舉過頭,自上而下緩緩劈落,正是刀法當中普通到了極致的一招。

“獨辟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