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曾無息見三人看自己的神情,似乎知道眾人所想,卻也不以為意。當下大家相互通報了姓名,說了幾句“久仰大名”之類的話,隨口寒暄幾句,曾無息便吩咐船起航。先競月心知這洞庭湖上已屬於江望才勢力的中心,不敢有絲毫怠慢,一直小心翼翼地巡視著四方。但見伴隨著曾無息的吩咐,眾人所乘的巨艦微微一陣顫抖,這才慢吞吞地在湖麵上掉了個頭,繼而逐漸加快航速,約莫一盞茶的工夫,便已乘風破浪,惹得湖上勁風如刀一般割麵而來。
三人中以謝擎輝長居漠北,倒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一艘船。此刻巨艦在洞庭湖上飛速前行,他不禁有些戰栗,疑惑地問道:“也不見有人持槳劃水,這艘船如何能駛得這般迅速?”
遙立船頭的曾無息聽他發問,當即微微一下,恭聲道:“小謝將軍卻是在和妾身開玩笑了。這艘船用槳可是劃不動的,之所以能在湖上航行,依靠的乃是船身兩側的十八個木輪在水中運轉不休,繼而推動船身前行。至於那些正在運轉的木輪,此刻正浸沒於湖麵之下,小謝將軍自然是看不見的。”
那言思道正懶洋洋地靠在船舷上欣賞著洞庭湖的美景,聽到這話,忽然插嘴說道:“江望才的這艘船居然用上了‘共驅’之術,而非傳統的‘獨驅’之術,倒真是奇怪得緊。”他這話說得突然,先競月和謝擎輝兩人也聽了個莫名其妙,那曾無息的眼中卻仿佛有精光一閃,隱隱泛起一絲得意之色,嘴裏卻不動聲色,淡淡地說道:“原來這位老先生也是此道中的行家。”
言思道嘿嘿一笑,並不作答。隻見他摘下腰間那杆烏黑的煙杆,慢裏斯條地往煙鍋裏裝起煙絲來。曾無息見他沒了下文,反而有些按賴不住,開口問道:“先生有何高見?妾身願意洗耳恭聽。”
那言思道又從懷中摸出火折子來,點了許久,終於將煙鍋裏的煙絲點燃。他深吸了一口旱煙,長長地吐出一口煙霧,這才清了清嗓子,淡淡地說道:“高見談不上,‘低見’倒是有一些。”曾無息明知這老窮酸是在妝模作樣,卻畢竟一生都沉浸於這機關消息一道,此刻被他吊足了胃口,連忙追問道:“請恕妾身愚鈍,還請先生明示。”
言思道先搖了搖頭,接著又歎了口氣,不痛不癢地說道:“唉……老夫聽聞洞庭湖的‘無才無德’曾無息曾夫人,素來博聞強記,不僅掌管著龍躍島上所有的文書賬目,同時還統領著洞庭湖內外的各種機關消息。卻不料今日有幸得見,卻也……原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