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謝擎輝聽言思道和曾無息嘰裏咕嚕地說了一大堆話,本已有些昏昏欲睡,突然聽曾無息說要將三道機關障礙全部撤出,頓時驚訝萬分。眼前這個老窮酸模樣的鄉野教書先生僅憑一席話語,便兵不血刃、無聲無息地掃去了拜山途中的三道機關障礙,莫不是自己一時聽錯了?謝擎輝當下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忍不住問道:“這……這便算過關了?”
那曾無息又長長地歎了口氣,終於恢複了些許姿態,微笑道:“好教小謝將軍知曉,這機關消息之術雖是厲害,但其中的耗資也是極其巨大。一道精巧的機關,從圖稿設計到製作成型,中間所耗去的人力、財力與財力,說出來隻怕教你難以置信。如今既然有這位高人在場,若是妾身貿然啟動機關,卻被這位老先生一舉看破玄機,動手將妾身的機關破壞,那隻怕洞庭湖上下的所有幫眾,下半個月便要勒緊腰帶了。”
頓了一頓,她忍不住向言思道看了一眼,笑道:“有道是兩軍交戰,下者鬥兵,中者鬥智,上者鬥心。今日先生的這番言語教妾身撥雲見日,茅舍頓開,在‘鬥心’一事上,妾身已然輸得一敗塗地,又何須再行‘鬥智鬥兵’的下乘之舉?再說即便這位先生隻是虛張聲勢,紙上談兵,妾身倒也認栽了。”
曾無息這番話說得極是大度,再加上她下令撤去三道機關之舉,可見她也是氣度非凡的豪爽之輩,想不到洞庭湖居然能收攬到這等人物,真不知那洞庭湖湖主江望才又是何等的風流人物。隻見曾無息說完這話,便轉向言思道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恭聲問道:“妾身今日承蒙先生指點,當真是朝聞道,夕可死矣。敢問先生,和天山的墨寒山墨老先生怎麼稱呼?”
那言思道正深吸了一口旱煙,聽到這話,忍不住“噗”的一聲,噴出一口濃煙來,滿臉都是不屑的譏笑,傲然說道:“手下敗將!”
那江望才所在的龍躍島地處洞庭湖湖心,蜿蜒連綿十來裏長短,恍如一條碧綠的巨龍分水而出,平躺在了湖麵之上,果然是一塊大好的寶地。巨艦上先競月、謝擎輝和言思道三人舉目眺望,但見島嶼北端地勢轉高,露出刀削斧劈般的光禿禿山壁,恰似這條”巨龍“仰天吟嘯的”龍頭”,再看自己所乘坐的這艘“飛虎神艦”正是往那龍頭方向而去。那巨艦航速極快,不到一頓飯的功夫,那令朝廷聞風變色的龍躍島已是近在咫尺。
先競月自上船起便一直小心翼翼地提防著周圍的一切,此時愈發接近險地,一隻右手更是虛垂腰間,離那紛別的刀柄不過尺許距離,若是有絲毫變故,他頃刻間便可拔出刀來。眼見那龍躍島的南麵卻是一片茂密的花葉,大半皆是梔子花,當此早春時節,連花苞都還未來得及結出,他心中一動,不禁想起了失蹤多日的謝貽香。
先競月幼年時父母便已雙雙死於亂世,全憑家中仆人胡老沿街乞討,在戰火烽煙之中含辛茹苦,將他拉扯成人。待到後來天下一統,胡老這才帶著他尋訪到亡父的故友一代刀王,繼而拜入刀王門下學藝,成為刀王的唯一傳人。後來因為刀王礙不過大將軍謝封軒的情麵,這才又收下了謝家三小姐謝貽香作為關門弟子,先競月也便順理成章地成了謝貽香的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