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躍島上,謝擎輝眼見自己一直在尋訪的謝貽香居然現身此間,甚至還對自己拔刀相向,他大驚之下,急忙喝道:“貽香,是二哥!”
需知這些年來謝擎輝長居漠北,倒是沒見過幾次這位家妹。正所謂女大十八變,若非是認出了她手中那柄刀王親授的亂離,謝擎輝一時還不敢開口相認。
那紅衣少女正是謝貽香,眼見自己的二哥終於認出自己,她當即收刀入鞘,笑吟吟地說道:“多年不見,二哥這柄三尖兩刃刀上的功夫,倒是越發精進了。方才我躲在暗處出手偷襲,居然也無法奈何得了你。”
謝擎輝不料會在此地兄妹重逢,原本那一腔殺氣頓時化為烏有,連忙將兵刃插在一旁,急切地問道:“你這丫頭如何會在這裏?你可知此番你隨刑捕房西行湖廣,至今也不向家裏報個平安,把爹急得茶不思飯不想……對了,前些日子我還見到了你師兄,他如今也來了湖廣,是爹叫他來找你的。”他說到這裏,身後的一百多位武林好手也相繼跟了上來,眼見這謝家兩兄妹居然在此重逢,相互敘起舊來,一時間都是莫名其妙,不知所措。
謝貽香聽謝擎輝有些語無倫次,不禁搖了搖頭,笑道:“二哥不要心急,我倆好久不見,自然有許多話要慢慢說。你方才問我為何會在這裏,卻是說來話長,倒是二哥你如何不在漠北領兵作戰,反而突然來了湖廣?”
這話問得謝擎輝有些沉吟起來,他略一思索,當即說道:“此事也是說來話長,我這次本是回京述職,路經湖廣之際,恰好聽人說你也來了嶽陽,便想見在此與你相會。在尋訪之際,又恰巧遇到了競月,那日我兩人在洞庭湖上見到刑捕房的莊浩明,這才知道當日你來了龍躍島上……”說到這裏,謝擎輝心中一凜,陡然回過神來。他連忙伸手握住身旁的三尖兩刃刀,滿臉疑惑地說道:“好你個小丫頭,幾年不見,居然連你二哥也要算計?如今你在這裏與我敘舊,難不成……難不成是想拖延時間,好教洞庭湖的那些幫眾盡快撤離?”
謝貽香心中暗歎一聲,她深知自己這位二哥看似老實忠厚,暗地裏卻是詭得緊,自己果然瞞他不住。當下她依舊麵帶微笑,向對麵那一眾武林好手拱手說道:“諸位前輩安好,小女子謝貽香有禮。方才這龍躍島上剛剛經曆了一場內亂,死傷數百人,當中的賊首鄭千金也已就地伏法,剩下的不過是些無辜幫眾罷了,一心隻想回家過日子,立誓再不踏足這洞庭湖。試問諸位都是江湖中的名宿,所謂得饒人處且饒人,眼下既已攻破龍躍島、拿下洞庭湖,又何苦要多增殺戮?”
他這番話說得在場眾人同時一震,紛紛交頭接耳起來,蘇州玄妙觀的鐵真人忍不住說道:“謝三小姐的意思是,這龍躍島已經被攻破了?那……那江望才那廝又在何處?”謝貽香自幼在蘇州長大,倒是識得這位老道長,連忙回答道:“道長,江望才早已被鄭千金篡位,不再是此間的主人了。如今洞庭湖已破,他不過是個平頭百姓,即便能招回一些心腹幫眾,又能成得了什麼氣候?其實這些年來,江望才雖然坐擁湖廣,卻是一心為百姓造福,將湖廣上下治理得井井有條,還請諸位看在他不曾為惡的份上,姑且饒他們一命。”
謝擎輝驟然怒喝道:“胡說八道!”隻見他鐵著一張臉,又沉聲說道:“貽香,你幾時學會替匪類說話了?速速給二哥讓開!這幫匪類有罪還是沒罪,該饒還是不該饒,自有朝廷決斷,幾時輪得到你做主?”說著,他給身旁的聞天聽遞了個眼色,聞天聽當即會意,身形一動,便要從謝貽香身旁繞過。
誰知謝貽香早有防備,眼見聞天聽腳步一抬,腰間的亂離頓時離鞘而出,化作一道緋紅色的光華往聞天聽身上招呼過去,嘴裏同時說道:“前輩且住,那些幫眾已經無心再戰,何苦還要大開殺戒……”
不料她話還未說完,聞天聽已淡淡地說道:“得罪了。”話音落處,謝貽香隻覺手中的亂離忽然一燙,仿佛再不受自己的控製,脫手向後飛了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