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隻能靜靜地望著那輛黑色馬車,看它究竟想要把我怎樣……誰知那輛黑色馬車徑直駛到我麵前,拉車的那匹黑馬隻是微微扭過身子,便牽引著馬車從我身旁經過,仿佛根本沒看到我這個人似的……那一刹那,我不知從哪裏來的一股力氣,霍然從雪地中站起身來,發瘋似地去追那輛黑色馬車,嘴裏亂叫道:‘把父親還給我!’那黑色馬車卻不理會,依然是之前那般不徐不疾的速度,自顧自地前行著;我一鼓作氣追到馬車前麵,想將車夫從馬車上拉拽下來,誰知跑到車前一看,卻發現馬車前方的座駕上,根本便是空無一人!那……那分明便是一輛鬼車!”
那青竹老人說完這番話,便開始小聲嘀咕起來,謝貽香凝神聽去,卻是滿口“父親”、“陰兵”之類的詞語,簡直是不知所雲。想來是他年紀大了,畢竟經不起這等慘痛往事的折騰,而他此後的遭遇,多半是被當場嚇得暈死過去,後來又在冰天雪地當中機緣巧合地活了下來。
謝貽香聽到這裏,雖然當中有太多地方沒弄明白,然而眼見青竹老人這般神情,自己倒也不好繼續追問其中詳情。眼見四野逐漸明敞起來,天色已逐漸變得亮了,謝貽香將自己的思緒細細整理一番,回到最開始青竹老人提起這段往事的緣由處,她不禁問道:“前輩,你方才講述的這一段長白山雪霧往事,和白日裏我們遇到的那團迷霧,究竟有什麼聯係?莫非僅僅因為兩者都有一團迷霧?”
那青竹老人驀然一震,似乎被謝貽香這一問驚醒,重新回到現實當中。他當即喃喃說道:“白日裏的那團迷霧……那團迷霧……”說著說著,卻是沒了下文。
要知道謝貽香在得遇戴七和曲寶書二人之後,便已解開了自己心中不少的疑惑,將這鄱陽湖的一切神異之事,逐漸歸咎到那些個武功極高的黑袍人身上,也便是隱藏在鄱陽湖畔的這股神秘勢力。而這些黑袍人所使用的武功路數,竟是那早已消亡近千年的“蜀山派”路數,這一點連戴七也能證明。然而此刻聽到青竹老人的這個故事,這鄱陽湖畔的迷霧,也便是所謂的“混沌獸”,似乎又與青竹老人所說的長白山陰兵借魂的傳說有了牽連,繼而讓整件事情愈發變得迷茫起來。
謝貽香不禁生出一個念頭,暗想道:“戴七、曲寶書、青竹老人,還有那個什麼‘牛鼻子’,這些人無一不是當世高人,究竟是為了怎樣的一個緣故,居然會結伴同來這鄱陽湖?又或者在他們各自的內心當中,其實都暗藏著一個隻有自己才知道的目的?”
她正思索之際,猛聽身旁的青竹老人大叫一聲,有點癲狂地說道:“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在白日裏那團迷霧中,我分明看見了一輛黑色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