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老人一招擊落謝貽香的亂離,從而將她這一招消弭於未發之際,嘴裏淡淡地說道:“我若是多用一分力,你這條右臂……此後也便廢了。”
謝貽香聽得冷汗直流,心知青竹老人所言非虛。須知那“神門穴”乃是手臂的命脈所在,單是輕輕一碰,整條手臂都會立刻酸麻無力,方才青竹老人的竹絲若是刺得再深一寸,點破經脈所在,那便當真如他所言,自己這條右臂將會就此殘廢,今後隻怕再也不能握刀廝殺。
青竹老人見到謝貽香這副心灰意冷的神態,不禁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似你這般年紀,有什麼輸不起的?何況敗在我手裏……也不算丟人。”說著,他將手中的青竹絲放到唇邊一吹,那竹絲便飄然飛起,不知落去了何處。隻聽他繼續說道:“丫頭,你我相見便是緣分,你老老實實地跟在我身旁,待到此間的事情了結,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誰知他話還沒說完,卻見謝貽香雙掌陡然一翻,居然使出一招江湖上常見的“雪花蓋頂”,徑直往自己頭頂處拍落而來。
謝貽香這一偷襲雖然大出青竹老人的意料,然而他是何等人物?心念轉動間,這位天下第一高手的意念已然隨心所動,催發出護體氣勁,頓時將謝貽香踉踉蹌蹌地彈出好幾步。青竹老人急忙收回勁力,不解地問道:“你這又是何意?”
謝貽香被青竹老人身體周圍流轉的護體氣勁震得氣血翻騰,過了好久,才終於緩過一口氣來,笑道:“多謝前輩承讓,這才讓晚輩僥幸勝出。”
青竹老人不禁一愣,皺眉說道:“如何是我輸了?方才我的竹絲一擊之下,不過才用了一層功力,便已將你的招式擊潰,甚至連刀也脫手落地……”謝貽香搶著說道:“你我之間早有約定,我若能接下你一招,便算作我贏,是也不是?”
青竹老人不禁哂笑道:“你幾時接下了我的一招?”話剛出口,他頓時想到什麼,心中暗叫不妙。果然,謝貽香已笑道:“不錯,方才在前輩的一招之下,我的亂離便已脫手落地,雖然有些不光彩,卻畢竟也是算接下了前輩的這一招,是也不是?”說著,她雙掌一揚,繼續說道:“如今我已和前輩過了兩招,雖然前輩之前有過承諾,絕不會向晚輩動用氣、意、勁乃至內力輕功,但此刻前輩分明是以氣勁將我震開,這等違規之舉晚輩也不必多作計較。既然我能有幸與前輩拆上這第二招,那麼之前的第一招,理所當然是我被接下了。”
她這番話將那青竹老人說得一陣發愣,幾次張嘴欲言,卻又不知該說什麼。謝貽香見狀,心中暗暗好笑,連忙趁熱打鐵,補充說道:“多謝前輩手下留情,讓晚輩僥幸過關。前輩大可放心,晚輩此去隻為尋回朝廷失竊的軍餉,至於諸位前輩此番所行之事,是決計不會透露半句出去。”
話音落處,卻見青竹老人寒下一張臉來,淡淡地說道:“也罷,是我輸了……你大可自行離去。”
謝貽香微微一笑,當即向青竹老人行了個禮,正要打算轉身離開,陡然間隻覺腦袋裏莫名其妙地一顫,仿佛是有人在自己的腦海中撥響了一根琴弦,發出陣陣的嗡鳴之聲。而她心中也隨之產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眼前這個青竹老人絕不會任憑自己離開,而是要打算對自己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