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舊識傳危言(1 / 2)

待到謝貽香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分明是在一張木床之上,正是之前自己醒來時的那個房間。再看眼前,哪裏卻還有什麼所謂的“黃泉之地”和詭異的小男孩?

她急忙定下神來,記憶中的最後那一幕場景,分明是自己被那個詭異的小男孩帶去了一個布滿水池的巨大石洞裏,並向自己毫無保留地講述了“黃泉之地”的神異以及軍餉被劫的始末,隨後石洞裏的上百個水池突然出現異樣,同時湧出大股的水,居然將那小男孩的身子衝化成了一張人皮,就連自己也被淹沒在了水中。

可是待到自己這一回過神來,怎麼又回到了鎮子裏這間屋子的木床上?莫非是自己的舊病複發,又做了一場詭異的夢?

不對!謝貽香當即搖了搖頭,是夢是醒,自己又怎會分辨不出?方才發生的一切分明曆曆在目,絕對不是在做夢!而且那位天涯海角閣的海一粟道長,早已替自己施展下“七星定魄陣”,從而讓自己再也無需睡眠;既然不需睡眠,又怎會做起夢來?

或許之前在那“黃泉之地”所發生的事,其實都是真的,隻是在那個石洞即將被水淹沒之際,有人出手相救,這才將自己從石洞裏救了出來,放回到眼下屋子裏的床上。至於那個被水“衝化”的小男孩,多半隻是自己一時間的幻覺罷了,既然自己已經得救,想必那個小男孩此刻也是平安無事。

當下謝貽香也不再多想,帶著疑惑整理好衣衫,隨即走出房間。但見屋外便是飯堂,透過房門,可見外麵的天色已是大亮,顯然已是一夜過去。而此刻這飯堂的桌子上,也重新準備好了一桌飯菜,仍舊是四菜一湯,卻沒一道菜是和昨晚重複的。

謝貽香開口招呼兩聲,屋子裏還是沒人答複。她當即出門來到街上,但見光天化日之下,街上倒是有幾個稀稀疏疏的人影,有男有女,看形貌都是鎮上普通的百姓。

這還是謝貽香第一次在這個“陰間赤龍鎮”上見到神秘家族裏的族人,當下連忙上前招呼。可是街上的族人看到謝貽香過來,都紛紛皺起眉頭,就像躲避瘟神一樣往四處躲開,更不開口理會於她,形貌間更是透露出一股厭惡之情。

謝貽香失落之餘,頓時醒悟過來,此番聞天聽和魯三通兩方的人殘害了這個家族裏上百條人命,鎮上的族人知道自己和他們是一路的,自然心懷芥蒂,甚至還抱有仇恨。眼下雖然那什麼“天祖父”不再追究,將自己囚禁在此,但一時半會兒間,鎮上這些族人自然還接受不了自己。

想通了這一點,謝貽香隻得孤身回到屋裏。誰知她剛一坐到桌前準備吃飯,忽然有一聲歎息自門外響起。她轉頭望去,但見一個相貌奇怪的中年漢子,正兀自倚靠在房門之上,意味深長地盯著自己。

要說這中年漢子的相貌奇怪,倒也不是說他的長相有什麼不妥,而是這人那顆腦袋上盡是光禿禿的一片,頭頂上非但不見一根頭發,就連眉毛胡須也是光禿禿的,就好像是一顆剝了殼的鹵蛋;而且此時分明已是初夏時間,正常人都該換上輕薄的單衣,但這人卻仿佛是在冰天雪地裏過冬似的,將渾身上下都裹覆在好幾件髒兮兮的裘皮裏。

謝貽香看到這個奇怪的中年漢子,不禁茫然了半響,隨即又忽然從桌前站起身來,脫口說道:“青竹……青竹前輩?”那中年漢子似乎又歎了一口氣,苦笑道:“丫頭……自然是我。”

謝貽香緩緩吐出一口氣來,話說當夜在那湖神祭壇上,青竹老人一時不慎,被聞天聽的一記偷襲擊斃當場。誰知等到天明之時,他居然又自行複活,在他的屍體殘骸裏重新鑽出了一個光溜溜的血人來,正是眼前的這般模樣。回想起當時家族裏那任三曾祖父所言,青竹老人的這門重生妖術,居然還是源自上古時期蜀王魚鳧的“天魔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