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謝貽香思索之際,言思道又他用手裏的旱煙杆指向大屋裏正在沉睡的數百人,笑道:“其實這‘太虛一夢’倒也並不完美,到底還是留有一處破綻,那便是眼下這座大屋裏所有沉睡之人的真身。要知道做夢的人若是看見自己的真身,自然便會隨之醒悟,意識到自己在做夢了。至於夢境中為何會留有這一破綻,想來也不是刻意為之,而是因為夢境裏的一切之所以如此逼真,到底還是源於真實的景象虛幻而成,所以當然也少不了這座大屋;最多隻能以障眼法將其掩藏起來,從而迷惑類似謝三小姐這等不知情的人,讓他們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
須知言思道此刻所講訴的一切,其實早已超出了謝貽香的理解範圍。但她至少也明白了此刻的自己是在天祖父的夢裏。正如言思道之前所言,自己前來鄱陽湖的這一路上,言思道曾多次通過夢境和自己交談,所以對於此刻的夢境,謝貽香反倒沒那麼害怕,甚至有些見怪不怪了。
隻聽那言思道又說道:“謝三小姐,眼下你既已看到了這座大屋裏的真身,自然也該醒過來了。而這個所謂的‘太虛一夢’,也是時候該破了。”
謝貽香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似這般躲在夢境之中,貪念那所謂的“長生不死”,她一時也說不清楚到底是好是壞。但是回想起這幾天的日子,當真可謂是度日如年,如此苦悶的日子,縱然能活上一百年、一千年,又有什麼意義?所以不管花費什麼代價,說什麼也要蘇醒過來,絕不能活在這個虛幻的夢境裏!
伴隨著謝貽香生出這個念頭,四周的“陰間”山穀又是一陣輕微的搖晃,整個夢境似乎又開始逐漸毀去。隻見山穀穀口處那一隻碩大的眼睛眨了一眨,那個雄渾的男子聲音隨即說道:“原來如此,倒是我失察了。這小姑娘身上分明被人施下了道家的‘七星術’,難怪意念竟會如此之強;僅憑她一人之力,差點便要衝破我的整個夢境。”
旁邊言思道哈哈一笑,說道:“何止是‘七星術’這等老掉牙的手段?這位謝三小姐身上的神通,乃是道家經過千百年的曆練,推陳出新所創之‘七星定魄陣’,威力何止強了數倍?說起來這卻是意外的收獲,其實並不在我的計劃當中,所以當日在那湖神祭壇上,我才會故意令她暈死過去。否則無論你這‘太虛一夢’再如何厲害,也無法在她清醒時將她拉扯到夢裏,也正因為如此,你才沒能提前發現她身上的‘七星定魄陣’。”
半空中那聲音冷笑道:“你的計劃?小小螻蟻,自不量力!你以為僅憑這個小姑娘身上的道家秘術,便能摧毀我這‘太虛一夢’?難道你竟忘了,她的身體始終還在我的掌控之吸下。”
話音落處,隻見山穀穀口處那隻巨大的眼睛裏麵,突然探出一條巨大無比的手臂,竟然比之前漢墓深處的那條蛇王還要粗壯好幾倍,徑直向地上的謝貽香抓來。謝貽香還沒反應過來,身旁的言思道已同時遞出自己手裏的旱煙杆。
隻見言思道那柄旱煙杆的煙鍋,竟然也在刹那間變得巨大無比,幾乎有銅鼎那般大小,當中的煙絲兀自燒得正旺。那抓向謝貽香的大手躲避不及,恰好抓住這銅鼎般大小的煙鍋,頓時發出“吱吱”聲響,被燒傷了一大片。
那手掌似乎吃痛,連忙縮了回去。言思道舉著手裏巨大的旱煙杆,大笑道:“謝三小姐,既然是在做夢,又何必如此謹小慎微?要知道這個夢境雖然是他的,但你既已身在其中,那麼你也算是這個夢境的半個主人了。”
天空中那個雄渾的男子聲音似乎有些驚恐,說道:“這怎可能?你究竟是何方妖孽,居然能不受我的約束?”
言思道冷笑一聲,忽然搖身一晃,整個身子竟然越變越大,頃刻間已然高達十多丈,幾乎將這整個“陰間”山穀都給塞滿了。
隻見他將手裏的旱煙杆徑直捅進穀口處那隻巨大的眼睛裏,大聲說道:“莫非你還不明白?我這一切的安排,從頭到尾便是為了潛入到你這‘太虛一夢’之中,從而破你神通、滅你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