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存在的方向(三)(1 / 3)

靈潭瀑布坐西朝東,懸掛於百米高的崖壁,在下麵聚成一汪碧綠的潭水,清澈見底。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傳說有龍在此修煉,所以細看瀑簾後石壁之上,有數道粗細不一、紅黃白相間的石筋飄浮擺動,好像一條青龍騰空而起,出神入化,著實令人稱絕。

但此時的石守心一點嘖嘖稱道的心情都沒有。

原來平時取水的山泉下遊便是這靈潭瀑布,距離所住的山洞不足五百米。怎麼這麼晦氣,你們就不能挑個離我遠點的風景。而且要欣賞瀑布,就應該在瀑布下麵,站遠點兒欣賞,哪有在上遊的岸邊欣賞的,這是故意跟我過不去啊!

此時的石守心,一點也沒有察覺到自己完全可以悄悄溜走、不再插手此事的自覺。

“你到底想怎樣?”和楊羨牟一邊一人將受傷的耿無邪架到此處白昭揚質問著,友人受傷、親姐被劫、遭人背叛又受製於人,他由小到大何曾如此窩囊,心中不由沉不住氣。

“今日一別,怕是再後會無期。隻是,想與諸位最後一同欣賞美好景致。”

一路行來,賈未銘看似隨意,其實牢牢地壓製住作為人質的兩個女孩,同時目光不離白昭揚三人,沒有一瞬的放鬆,如今又是隔河相對,相距近二十米,讓尋機出手的三人心中徒呼奈何。

“未銘……你,你那天讓我向二哥、若水提議登山踏青,就是為了今日嗎?”一直失魂落魄的白家小姐似乎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轉過頭死死地看著挾持著自己的人,濕潤的眼中滿是哀淒,還有一絲乞求,乞求對方不要太過決絕。

“不錯,白雪心,從初中轉學到如今的高中臨近結業,這五年來,我所做的一切,都隻為了今日!”答案,仍然是殘酷的。

“一切,都是假的嗎……”白雪心喃喃自語,一顆顆淚珠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滴答滴答地滾落,她卻恍若未知,隻是重複著嘴中的話語,那淒迷失心的模樣,令人揪心。

被賈未銘半擋在身前的少女此時終於開口,她嗓音柔順,此時卻透著堅韌決然:“雪心姐,堅強一些,不要為虛假的感情流淚,不值得!”

“姐……”見到平時開朗的親姐如今黯然神傷的樣子,束手無策的白昭揚除了幽幽一歎,別無他法。

高門大閥的大小姐,如此天真純情,活該你被小白臉騙。藏身草叢中的石守心幸災樂禍地想到。

“賈未銘,好賊子。我耿無邪絕不放過你!”因失血而有些全身發軟的耿無邪此時感覺胸中猶如烈火,不出言發泄,隻怕自己會就此燒死。

平靜的楊羨牟似乎全不為所動,“恐怕名字也不是真名吧。賈未銘,嘿,賈便是假。”

“姓是假,名卻是真。我自小孤苦,幸得主人收留養育,賜名未銘。與幾位相識相交,也並非全是虛情假意,昭揚雍容、羨牟睿智、無邪率直、雪心溫柔、若水淡雅,都是難得的良朋好友,隻是未銘任務在身,隻有對不住了!”

白昭揚咬了咬唇,朗聲說道:“未銘,放開我姐和若水,我們還是朋友。我白昭揚對天發誓,對今日之事絕不追究,並發動我現有所有的力量保護你的安全,不叫你所屬的組織碰你分毫。未銘,回來吧!”他氣度從容,滿帶真誠,自有令人信服的風度。

“你看這流水飛瀑,終日沒有停息。人生如水,有人在岸上袖手旁觀,有人在水中隨波逐流,還有人能逆流而行、或是順水弄潮。你們有能力上得岸來,席地垂釣,將魚鱉收入甕中。但我們不同,在水中生,在水中死,習慣不了岸上的生活。主人曾說,人活一世,當有所作為,決不可坐享其成。我等的未來,便是讓這滔滔之水,按我等之意流動……”未銘說著,眼中有些迷離,但隻是一瞬便變為尖銳。“昭揚,莫要輕舉妄動!你身法雖快,但有河流阻擋,絕快不過我的槍!”

白昭揚心中暗歎,放鬆全身緊繃的肌肉,舉舉手表示放棄這次趁對方失神出手的機會。

“我們的一舉一動都不放過,好眼力!”楊羨牟苦笑讚道。

“有一雙好眼,卻識不出時務。改變流向,你當自己是神仙?”即使出言諷刺,林若水的嗓音依舊柔美好聽。

未銘淡淡一笑,也不答她,自顧自說道:“羨牟、無邪,委屈你們了,請從這瀑布跳下去。”

“什麼?!”

“這瀑布不到百米,下麵的水潭既深,又沒有岩石,兩位都會遊泳,跳下去也不會有事。”

“我是問你為什麼讓我們跳下去!”耿無邪現在越來越想衝過去把未銘痛打一頓。

“恐怕是他要用什麼法子將昭揚三人帶走,嫌我們礙事。瀑布雖然不高,但就這麼跳下去,沒有路沒有工具,你又受了傷,短時間是回不來了,也就絕了咱們追蹤的心思。真是好算計。”楊羨牟直接替對方作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