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萬天軍無一人是猴子的一合之將,他已經打進了淩霄寶殿,高坐殿中、麵無表情的玉帝近在眼前。打殺他,或是解脫他,戰爭就結束了。
身隨意動,鐵棍距離玉帝威嚴的麵孔隻有一寸!
“老大小心!”砰的一聲,撲到猴子背上的老虎已經被一支金燦燦的鐲子擊得魂飛魄散,那剩餘的衝擊力,將猴子重重甩入金玉鋪成的地板中,震得他頭昏眼花,全身脫力。
猴子反身抱住老虎的屍身,他熱淚盈眶,赤紅凶狠的眼睛,順著滴溜溜轉入一人懷中的鐲子,死死盯住了那個總是和藹慈笑的老者。
“太上敢爾!”霞光橫空,女媧手舞星光彩練,攻向太上,她動作美極、宛如翩翩起舞,但太上看得分明,挨上一下,聖人也要叫痛。
雙掌輕飄飄伸出,格開女媧讓猴子也眼花繚亂的進攻,太上笑道:“且讓我見識小師妹有何長進。”
兩位聖人,女媧為救猴子搶攻壓製,太上為保天庭緊守不失,攻如天花亂墜、無所不至,守如金湯穩固、難越雷池。看得底下的猴子汗毛倒豎,這般本領,自己是遠遠不及的。
但感覺到懷中老虎冰冷的屍體,猴子還是咬著牙,舉起鐵棍,看準太上背後一個破綻,便要飛身打去。
“不要!”猴子雖強絕三界,但如今還遠非聖人的敵手,見牽掛之人不自量力,女媧急忙出言阻擋。
太上卻像背上長眼般,笑道:“猴王莫急,你的對手另有他人。”
金光突現,一道身影擋在了猴子麵前。
“師父!”
猴子大驚失色,自己麵對的,正是授業恩師——準提道人。
“孽徒,還不速速退出天庭!”
準提的冷麵冷語,涼透了猴子的身心。他一時間茫然若失、手足無措,但四周的廝殺聲,使他打個哆嗦,神誌清明。他挺起胸膛,道:“師父,你神通廣大、明見萬裏,這天庭到底是什麼,我們為什麼而戰,你應該了然於胸。師父,求求您,不要阻我。”
“翅膀硬了,敢忤逆為師!今日就讓為師教給你,什麼是天高地厚!”
準提似乎動了真怒,不由猴子再說,將身一搖,化出萬丈金身,山一般的手掌便向猴子拍去。
猴子無奈,也現出金身,隻是被準提佛光壓製,隻有千丈來高,與其師一比,相形見絀。他奮起餘力,遞出巨柱般的棍子,欲擋下準提的手掌。隻是強弱懸殊,猴子痛呼一聲,已被一掌拍下天宮,直落凡塵。
“夫郎!”女媧的芳心全在猴子身上,見他一招落敗,痛得心膽俱裂。聖人交戰,豈容半點分心,太上見機不可失,展開太極圖,一道金橋刷向女媧。她戰意已失,至寶山河社稷圖也早已被毀,隻能眼睜睜等著自己被刷到萬裏之外。
千鈞一發之際,劍氣橫空,將架起的金橋從中間斬斷,解了女媧之困。
“勝負已分,太上,不要得寸進尺!”虛空之中,緩步走出一人,正是手執戮仙劍的通天。
“師兄,他……”見了通天,女媧像見了親大哥的小妹妹一樣,欲將心中的委屈全部傾訴出來。
通天卻打斷道:“去找你的心上人,這裏有我!”語氣鏗鏘,不容置疑。
女媧點頭,疾光般向猴子摔落的地方馳去。
“師弟功力盡複,實在可喜可賀!”太上笑道。
“太上,不用如此埋汰我。如今的我,功力隻有當年奪天一役時全盛的一半,但你莫得意,攔下你,綽綽有餘!”通天自然不會給太上什麼好臉色。
“師弟既然技癢,我自當奉陪。”
“兩位道兄比拚,還請莫要傷及無辜為好。此役善後,便交給我如何?”見雙方同意,準提雙手大袖揚起,一隻收了花果山的妖眾,一隻裹住天庭的兵將,又道:“那猴子也由我處置吧!”不等回答,金光明滅,不見了蹤影。
太上輕笑一聲,對通天道:“你們倒是用心良苦,隻怕他不會領情。”
通天抽出陷仙劍,封固十方,不使太上輕易脫身,道:“不用他領情,隻為讓他明白。”如今的通天,運使兩劍,已是極限。
“他明白了自己麵對的是什麼,隻怕就會放棄了。”
“你太小看了我們的眼光,也太小看了他的決心!”
“師弟,你這是讓他走你的老路啊,隻有絕望,你又於心何忍?”
“我不成,不代表別人不成。廢話少敘,看劍!”
千年之前的對頭,又再次激烈碰撞!
猴子睜開眼,便看到了懷抱自己、一臉關切的女媧,他勉強扯了扯嘴角,卻牽動了全身的劇痛。
枉我自命天下無敵,沒想到自己與他們,竟有如此大的差距!
“知恥近乎勇。猴子,既然明白如此令人絕望的差距,不知你還敢不敢繼續你的堅持?”
來者卻是準提,他背著雙手,一雙慧眼籠罩猴子,他心通之下,猴子所思所想,都逃不過他的目光。他傷得猴子,自然知道如今的猴子連講話也極為困難。
“準提師兄,他已經五內俱傷,你還想怎樣!”女媧柳眉倒豎、鳳眼生威,護住猴子,緊盯著準提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