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未挽嗤笑一聲,放下這個話題,轉而問道:“如今的西域不太平呢,你試圖讓馬氏封鎖西行要道的提議,恐怕難以實現。”
“我本來就沒有馬氏遵令行事的打算。”錢宏兮也端起身前的紅茶,細細品味起來,“你難道沒有發現嗎,這個提議不是我親自說的,是讓孤君代勞的。除了你們兩人,沒人知道這是我的注意。我料定馬氏不會當回事,到時在朝堂之上我再為他們辯解幾句,馬氏自然要念著我的好處。”
“你對馬氏倒是煞費苦心啊。”也不由得琴未挽不驚訝,錢宏兮對世家的態度一向是要麼拉攏為臣下,要麼像死敵般打壓,但惟獨對馬氏,似乎另眼相看。上次馬儷來京,他也是客客氣氣、極為熱情,一口妹子、妹妹的叫著,琴未挽可從沒見過他對另外的人這般親密過。
“對於這樣一個沒有野心、一心求名的世家,我想不到更好的應付方法。”
“你從什麼時候起竟然開始相信人心了?”
“不是相信人心,而是相信曆史。馬氏背負著千年的忠烈之名,這是榮譽,也是枷鎖,這讓他們下意識地避免與中央的衝突,隻能將自己定義為一個不幹政軍人。他們隻效忠於信念與國家,這樣的人是不會臣服於個人的。”錢宏兮的神色中有敬佩、也有鄙夷,“正因為如此,他們也是最安全的。每一任統治者都應該與他們保持良好的關係,有馬氏在,我可以安心地在國內進行大刀闊斧地改革。”
琴未挽點點頭,算是認同,又問道:“曹氏傳來消息,收購羅氏產業的資金已經捉襟見肘,恐怕無法完成預期的目標。”
荊襄羅氏覆滅的消息終於快要掩蓋不住了,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錢宏兮一早就通知曹氏著手搶占羅氏的股票和市場,而為了防止一家獨大的局麵出現,他也沒有將此事告知郎慕修。如此一來,即使以曹氏的巨富,也沒有足夠的流動資金將羅氏的遺產一口吞下。可一旦遲疑,到時消息公諸於眾,在瓜分狂潮之中,錢宏兮一方將更加有心無力。
思考一陣,錢宏兮說道:“可以讓曹氏拋售股票,將自家的產業抵押給銀行,先湊出一部分資金。等羅氏的產業到手,那些東西總有一天是能贖回來的。”
“就怕曹氏舍不得。”琴未挽說道,世家有時也是很頑固的,與其破釜沉舟地開拓,不如踏踏實實地從事本行。曹氏的航運與金融、羅氏的鋼鐵與化工,畢竟相差甚遠,而且傳統的重工業,資金回流的速度要遠遠遜色於當今的各種新興產業。曹氏舉棋不定,也無可厚非,他們也有自己的生意需要維持。
錢宏兮卻眼中揉不得沙子:“哼,告訴他們,在我手下做事,就要把眼光放得長遠一些,不要計較一時的得失,我以後必有所報。讓他們放手去做!”
“明白了。”琴未挽繼續請示道:“那麼石破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理?”
錢宏兮不答反問:“同盟有什麼打算?”
“盟主有令,石破與我們並沒有衝突,現階段置之不理。”
“不愧是盟主,英雄所見略同。”錢宏兮美美地喝上一口紅茶,笑道:“且讓他鬧去吧,他存在一天,就越發有利於我們的暗中行動,更是攻訐田氏、趙家的借口。我倒是很想看看,他如果逃到大食與那個先知聯手,能做出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