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了嗎？無趣的女人。”
矛盾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下異常響亮，李清雲驚喜地發現石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後，而石玉竹卻是嬌軀一顫，卻始終不敢回頭。
“主人，快勸勸夫人，她……”
止住惶急的李清雲，石破饒有興趣地說道：“別以為我在睡夢中就聽不到你們的嘀嘀咕咕，事情的始末我一清二楚。”
石破來到石玉竹的身後，雙手搭上她單薄的肩頭，能明顯感受到她的恐慌與不安，“無趣的女人，你不是總自稱我的妻子嗎，怎麼現在又要離我而去？是已經感到厭煩了嗎？”
石玉竹拚命地搖著頭，撩起的發絲和幽香，讓石破的鼻子癢癢的。
“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不回過頭來看著我？你的一切，不都是屬於我的嗎？”
聽著石破在耳際的低語，石玉竹感到自己的身子幾乎要融化了，她隻能埋著頭，如同喃喃自語般說道：“現在的玉竹，沒有臉麵麵對夫君。求求您，讓玉竹走吧，現在的玉竹，已經不好看了。”
“啊，說的沒錯，現在的你不再像人偶那般純粹和美麗了。”石破輕笑著，“變得醜陋了呢，石玉竹。嫉妒、不滿、怨恨、憤怒，無數的罪惡侵蝕著你原本無垢的心。為什麼會這樣呢？明明就待在我的身邊，為什麼還要貪心不足呢？是想要更多嗎，就像我對清雲一般對你，還是比這更好地待你？無趣的女人，是什麼讓你在不知不覺中變成這樣了呢？”
“夫君，不要說了！”石玉竹劇烈地顫抖著，就像遇到了天敵的小動物，沒有反抗的餘地，能做的隻有坐以待斃，“求求你，不要再說了。”
“嫉妒，真是女人的天性啊。”石破毫無誠意地感歎著，“它能使一個與世無爭的女人變得無比貪婪，就像現在的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又為什麼這樣做。那麼讓我來告訴你吧，你現在隻是在逃避，這樣做毫無意義，隻會讓嫉妒緊緊地敢在你的身後、不斷變得強壯，等你真正想要麵對它的時候，你就會發現它已經無法被打敗了。你隻能反過來任它擺布，做出一些你現在拚命抑製不去做的事情。所以，你的離開，不是解決，而是縱容。”
石玉竹軟軟地靠在石破的胸前，雙目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石破卻仍在推波助瀾：“真是難看啊，明明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去想，就能保持永遠完美的容顏，因為得到一點點的幸福而喜悅，卻偏偏陷入了欲望的泥潭。難道你就沒有想過，自己是怎樣學會嫉妒的嗎？”
“因為原本沒有感覺的人偶，卻擁有了心，然後生出了各種奇奇怪怪的感情。就像密封在真空中的寶物，一旦沾染了充滿細菌的空氣，就會變質、腐朽。你也是一樣呢，接觸到了無謂的感情，就迷失了、錯亂了，無法再保持原本的自我。真是肮髒呢。”
“主人，您說得太過分了！”李清雲也看不過去了，眼見石玉竹已經幾乎要崩潰了。
“還有更過分的我沒有說出來呢。”石破不在乎地笑了笑，“我就是這樣一個過分的人。怎麼，受不了了嗎？對這樣的我感到恐懼、厭棄嗎？”
李清雲啞口無言。石玉竹默不作聲。
“但是我很喜歡喔，這樣冷酷、絕情、貪婪地尋求絕望和破滅的自己，我實在太喜歡了！”石破得意洋洋地自誇著，“無法接受自我的人是可悲的，無趣的女人，你無趣的原因就是根本沒有自我，這才是我不喜歡你的根本原因。”
“但現在的你，似乎有了些自我的意識了。我很期待哦，你將自我的內心更多地展現在我的麵前，而不是用你缺乏靈魂的演技演繹所謂完美的妻子。”
“可是，現在的玉竹，已經變得不堪入目了……”聽到夫君的期待，石玉竹的雙目又湧現了一絲神采，但她仍然對自己不自信。
“的確，沒有以前美麗了。”石破把玩著石玉竹吹彈可破、光潔如玉的下頷，讓她麵對自己，“那是因為你懂得因為喜怒哀樂而改變了，因為改變，所以再也不能維持不變的完美了。這不是很好嗎？隻有改變，世界才顯得有趣，人才顯得有趣。現在的你，並不美麗。”
石破慢慢靠近著石玉竹的臉，就在重合的臨界點處才停了下來，神光飛揚的雙目凝視著對方想躲也躲不開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