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聲絕不是單從江摩的嘴中滔滔不絕,整個華夏帝國,都亂成了一鍋粥。
相比不斷攀升的物價,這進口的大米不但實惠,而且味美,幾乎進入了各大城市住宅區的廚房。人們突然覺得,九大世家中除了西北馬氏和中原姬氏,這個齊魯田氏也是慈眉善目、很有良心的。
但隨著新聞的滾動播出,可想而知,當午休的人們正在享受可口的飯菜,然後被這天降橫禍打擊得臉色鐵青、目瞪口呆的場景。沉默之後,嘔吐聲、謾罵聲此起彼伏,目標不但指向狼子野心、天良喪盡的美利堅,更讓田氏成為了和斷子絕孫、一門死光等詞語最為匹配的世家。
外地的人們隻是罵一罵,可青州的人們卻是要動手了。往日無人敢靠近的稷下學府已經圍滿了百姓,四周巡視的齊魯衛縮回了高大的圍牆之中,他們武藝高強,可也不敢和上萬憤怒的群眾發生衝突。人們高呼著,“還我公道!嚴懲凶手!”令田氏做出解釋,並進行道歉與賠償,否則決不罷休。
田琛覺得自己的頭幾乎要爆炸。
他已經對當地的警察甚至軍隊下達了命令,要他們立即將這些圍堵田氏的刁民驅趕,如果不走,就訴諸暴力,大不了打上幾個人罷了,隻要不死人,事情就不會鬧大。青州是齊魯田氏的青州,隻要不殺官造反,帝國要不能將田氏怎麼樣,這些平民更加好打發,至多賠些錢、找幾個替罪羊就是了。
重要的,是對那批糧食和種子的解釋,田氏需要為此負上多大的責任。說輕了,這是有眼無珠、被人蒙騙。可是說重了,就是居心叵測、賣國通敵。田琛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將這件事情從自己的身上撇清楚,否則內閣那裏自己根本沒法交代,他沉著臉思索片刻,便叫下人將田慎喚來。
“二哥,爹受到了驚嚇,已經去了。你我大不孝啊!”
看著眼前哭喪著臉、捶胸頓足的三弟,田琛張大了嘴,神情呆滯,久久沒有反應。
原來外麵人聲沸騰,驚動了久病在床的宗主田先籌,他又驚又怒,堂堂世家,居然被庶民包圍,成何體統,便找來仆人詢問發生了何事。宗主垂問,那下人不敢隱瞞,便將最近發生的“基因米案”一五一十地說了。田先籌聽完後,全身顫抖、欲言又止,最終大呼一聲,口吐鮮血,竟然就此一命嗚呼了。
“爹臨終前大呼,我田氏千年基業亡矣。二哥,這次,我田氏真的要完了嗎?”事涉驚天大案,作為擎天柱的宗主又猝然而死,田慎又悲又驚,已經完全亂了方寸。更何況,此事還是他幫著田琛一力促成的。
幾個深呼吸,田琛終於恢複了鎮定,他沉聲說道:“有我在,田氏就不會亡!”他猛地站起身,揮舞著拳頭,像是在給自己鼓起勇氣,胸口劇烈地起伏一陣,最終悠悠一歎:“三弟,你去安排爹的後事吧。記住,風雨飄搖、一切從簡。待度過了此次風波,咱們再到爹的靈前謝罪!”
“二哥,還有其他吩咐嗎?”
看著眼前六神無主的三弟,田琛緩緩落座,揮了揮手:“無事了,你且去張羅吧,莫要讓爹身邊無人。”
田慎領命告退,田琛則又在想著其他法子,他的本意,是要讓三弟出麵,將這件事扛下來,依照他的性格,在自己的苦勸之下,很可能會同意的。此事太過重大,不犧牲一個頗有身份的人,根本無法交代,而且就算將此事攔在身上,也不過是判上幾年徒刑,在田氏的安排下,牢中的生活也未必就比家中的差上多少,等風頭過去,再軟禁他處、或者躲回家中不再出世,也未嚐不可。但父親身死、田慎又毫無二心地依靠自己,到了嘴邊的殘酷話語怎麼也無法說出。田琛心中千回百轉,還是覺得讓田氏集團的一些高層出麵背這天大的黑鍋,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