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錯愕、恍然、懊惱、悔恨、憤怒，在錢宏兮的臉上一一閃過，他顫抖著指向那仿佛將天下的黑夜全部披在肩上的那人，咬著牙說道：“是你！竟然是你！”
聲帶像是被撕裂了一樣，他呼喝道：“原來一切都是你的計劃，枉我如此信任你！！！”
那人淡然說道：“錢宏兮，何必再自欺欺人，你我都知道，信任這種感情對我們來說，是最不可取的。我沒有，你同樣沒有。”
“好，好！是我瞎了眼，認錯了你！”錢宏兮轉向琴未挽，猩紅的眸子像是要燃燒一般：“你們兩人一開始就串通好了，一切隻不過是在我麵前演的戲？”
“是啊，很逼真吧？”琴未挽嬌笑道：“為了騙過你，我可是用盡渾身解數呢。不過得到的回報也是巨大的，沒有會想到，相互製約的左膀右臂，會變成置自己於死地的罪魁禍首吧？所以，你會將一些事情毫無保留地告訴我，又會將一些事情毫無保留地告訴他。然後，我們兩人，也就掌握了你全部的命脈，讓你生便生，讓你死便死。”
神情凝滯，錢宏兮怔怔地問道：“這麼說，給郎慕修提供情報的……”
“當然是我嘍。”琴未挽抿嘴輕笑，以往令錢宏兮愛煞的嬌憨媚態，此時竟是如此令他恐懼，“不僅是你的一切罪證喔，還有你獻給同盟的金錢，很大部分也彙給了郎慕修。你一定沒想到吧，自己冒著巨大風險挪用的款項，最終卻用於擊潰兩江曹氏，斷絕了你的一個根基。聰明反被聰明誤，應該莫過於此吧。”
“你們到底有何目的？同盟到底想幹什麼？”
麵對錢宏兮咬牙切齒地質問，那人答道：“隻不過是想要一個嶄新的未來而已。錢宏兮，你的理想，實在太老舊了。”
“你說什麼？”
“大權獨攬、萬世一係？這些不過是過去的亡靈而已。古老、腐爛，猶如一根一碰即碎的朽木，沒有任何存在的價值。同盟之所以選擇與我和郎慕修合作，就是因為我們的目標存在於未來，而不是已經過去的曆史。錢宏兮，你和你那過時的妄想，已經被時代淘汰了。”
“住口！住口！你這滿嘴謊言的騙子！”
“最能迷惑人的的謊言是七分真實、三分虛假的。我對你說過，擁護皇權、削弱世家，這可是我的真心話。隻是你沒有察覺到，南天家、北天家，也是世家中的一種而已。”
“你……你說什麼？”錢宏兮連退三步，恐怖的感情占據了他的身心。如果別人對他這麼說，他定會一笑了之，但眼前之人實在太可怕了，可怕到他無法看到戰勝對方的可能。
“帝國？天子？世家豪門？曆史給了這個國家太多的負擔，是到了將一些不必要的東西舍棄的時候了。”
“你……”
“或許你想說，我瘋了。不過沒關係，我從沒想過得到任何人的理解，更何況是一個將死之人。”
“怎麼會？”琴未挽抱住那人的手臂，撒嬌道：“我可是理解你的哦。嘻嘻，你冷酷的樣子，總是讓我特別著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