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食方麵之所以在占據絕對有利的局麵下進行勸降,當然不是出於對費薩爾的憐憫或者惋惜。事實上,軍方最高長官此時恨不得將費薩爾撕成碎片。
當塔裏克搜遍倒塌的宮殿後仍沒有發現國王的蹤影之後,他就意識到自己遭到了敵人的愚弄和欺騙。對方的一切行動,包括安插人員進入軍隊和對宮殿的爆破,都是轉移自己注意力的障眼法。而在自己窮於應付的時候,國王已經被他們無聲無息地劫持到了別的地方。能夠進行這周密計劃的,塔裏克首先想到的就是費薩爾和他手下的黑流傭兵。
一想到國王落到對方的手裏,會對北大食造成怎樣的打擊,塔裏克因憤怒而滾燙的腦子就迅速恢複了冷靜。他立即與穆阿維葉取得聯係,命令他停止對費薩爾一夥的進攻,爭取直接談判,並盡可能打探國王的消息。同時調動軍隊,對全城進行封鎖搜查,希望趕在劫匪和費薩爾彙合前營救出人質。
清楚事情嚴重性的穆阿維葉在深思熟慮後,決定由自己作為使者與費薩爾接觸,既能最大限度地減少知情人士的數量以避免軍心動搖,也是因為他找不到比自己更適合的人選。
在進入城樓的瞬間,穆阿維葉就暗中鬆了一口氣,至少現在艾哈邁德還沒有落到對方的手上,這多少增加了自己的主動權。根據塔裏克的指示,務必要保障國王的安全,而費薩爾的生死去留就不顯得過於重要了。
穆阿維葉認為談判進行得很順利,身陷重圍的費薩爾已經放棄了自己的野心,承諾退出北大食,那麼作為交換條件,釋放不知扣留在哪裏的國王,也應該是默認的必然之事吧。
但對方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卻讓以為是在裝傻充愣的少校感到了憤怒。
“費薩爾,事到如今,你不會對我說國王的失蹤和你無關吧?”
“當然沒有關係,這件事我一點都不知情!”
話一出口,費薩爾就有些後悔,如果裝作艾哈邁德就在自己的手裏,說不定還能加重談判的籌碼。但既然覆水難收,就必須努力讓對方信任自己。
“艾哈邁德失蹤了?你們就是因為這件事對我窮追不舍?那我就明確地告訴你,你們找錯對象了,我根本沒有綁架他,他也沒在我的手上,這件事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沒有關係?那您為什麼在半夜的時候不顧一切地趕往王宮?難道不是為了接應綁匪,然後利用國王陛下攻陷王城、謀朝奪位嗎?”
穆阿維葉的冷嘲激起了費薩爾的怒火,他覺得自己比對方更有憤怒的資格。
“簡直是一派胡言!我根本沒有這項愚蠢的計劃,分明是塔裏克想要除掉我,為了自保我才前往王宮尋求國王陛下的庇護。你不覺得像我這樣高貴的人應該坐鎮後方等待消息,而不是帶著手下衝鋒嗎?”
穆阿維葉的額頭上堆積出層層的褶皺,對方的表情無懈可擊,但是一想到費薩爾的狡猾,他認為自己不應該輕易相信。
“不能排除你想要一舉占領王宮、挾持國王發號施令的可能。費薩爾,拖延時間是沒有用的,不交出國王陛下,你們插翅難逃!”
“混蛋,叫塔裏克親自過來,我要和他當麵講清楚!”
雙方互不相讓地瞪視著,談判也陷入了僵持。
費薩爾是無路可退,如果對方不相信自己,那麼等待著自己的隻有被殺或者被抓的命運,而穆阿維葉的心中則出現了動搖,不知道對方是真的被陷害了,還是在故弄玄虛,他覺得有必要就此事請示上級。
無法做出判斷的一方最終開口了。
“看來我們還無法得出共識,不如這樣,我給您半個小時的考慮時間,我相信您最終會接受我方優厚的條件的。”
不帶有任何遲疑,穆阿維葉離開了。隻留下臉色陰晴不定的費薩爾和由始至終一言不發的卡迪倫。
“這些賤民,竟然敢用這種態度對待沙馬爾的後代!”
無法理解為什麼到了現在還執著於自己的身份,出生在早已經沒有貴族的國度的卡迪倫歎了一聲。
“看來我們真的被什麼人暗算了,北大食認定我們劫持了艾哈邁德,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