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的身影。
宛如世間最淒美迷人的夜色。
淒迷的霧靄托著不著鞋履、如同珠玉的纖足,不叫任何塵世的汙穢沾染在那無瑕的白璧上。
魅惑的輕笑聲在霧中飄飄蕩蕩,像求之不得的美夢,像蠱惑眾生的魔音。在這被死寂封鎖的空間中,顯得格格不入,就好像是從另一個世界突然闖入,那是近乎遺世獨立的孤芳自賞。
世上應該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打動幻影般浮現出來的少女吧。
地上一動不動的人類們,如同螻蟻碎石一樣,無法讓她散發著黑珍珠光澤的雙眼產生一絲波動。
展覽廳中的慘象,和舞台上演砸的鬧劇沒有區別,充其量隻能博取高不可攀的少女一時的莞爾輕笑。
朱紅色的唇在微微上翹之後,不消一刻就恢複了原來的弧度。
能被看作微笑的弧度。
但是在少女冰冷得幾乎冷酷的氣質下,無法從這微笑感到溫暖和喜意,仿佛在否定著一切的輕蔑和不屑,足以令所有人被心中升起的寒意和恐懼所支配,對眼前的絕色敬而遠之。
但這些東西在少女的容顏麵前,都是些微不足道的粗枝末節。
隻要是本性憧憬美麗的人,就無一不會發出死而無憾的感歎。能夠見識到這份極致的美,恐怕任何人都不會再對這無比容光映襯下充滿粗鄙之物的世界有所留戀了吧。
曾經有人說,存在那樣一種美麗,它不被這個世界和神明所允許,因為它會將世人引向墮落和毀滅,因此被永遠地被排除在人間的界限和法則之外。如果這些傳說是真真實的話,那麼眼前的就應該是那種被詛咒的美麗,而背負著這份讓人們追逐、又讓人們恐懼的詛咒的少女,也理應是不被容許的存在。
不應出現在世上的少女輕移蓮步,她的嬌軀好似變幻的雲朵,飄向自己的目標,她的雙腳就像高嶺之蓮花,拒絕著與肮髒的地麵發生接觸。
來到了昏迷的怪盜、也就是石破的身旁,少女睥睨著這個令天下為之震驚的男人,絕美的臉上綻放出意義不明的笑容。
“這就是名動全世界的恐怖之王?也隻有這種程度而已。分明就是一個空有強大力量、卻不具備與之相襯的精神修養的小鬼,根本沒有辦法和爺爺相比。恐怖之王?真是笑死人了。”
似是嘲諷、似是蔑視,充滿魔性的笑聲唯獨缺少該有的歡喜之情。
“像你這樣的人,配不上這奢侈的桂冠,隻有我的先輩們才可以。所以……”
昏暗被白皙柔和的光芒照亮了,那是少女伸出的手指。
“你隻有成為我高貴一族的奴仆的資格。”
石破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浮了起來,如同羽毛般飄到少女的麵前。
巧奪天工的精致瓊鼻微微一動,秀麗的眉毛也隨之微微扇動。
“哦,沒有想到竟然還是處男之身,以一個肆無忌憚的暴發戶而言,也算是潔身自好了。”
少女笑了起來,那是殘酷至極的絕美笑顏。
“看在你和人類為敵、努力到現在的份上,就讓你成為我最忠誠的奴隸好了。身為尊貴的夜之一族的末裔,我可是很大方的,你就心懷感激的接受吧。”
看著近在麵前的可愛睡顏,少女邪惡地笑著。
血紅的朱唇之下,是兩顆鋒利的犬牙。
就像是要品嚐最美味的食物,少女張口向石破的脖頸咬去!
石破猛然睜開眼。
剛才的風景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蔚藍的天空、清澈的海麵,無窮無盡地延伸到無邊無際的盡頭。
就像,最純粹、最深沉的絕望。
這裏是石破的精神世界,也是石守心的棲身之地。
看著身邊垂著頭顱、抱膝枯坐的絕望,把握不到現狀的破滅開口問了。
“喂,廢物,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頭也不抬、用一如絕望的不帶任何感情的平淡聲音回答。
“你的意識被強行中斷了,精神就回到了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