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飛濺的場景沒有出現,鋒利的屠刀堪堪停在了撒姆的脖子上,他甚至能感受到上麵逼人的寒氣和濃烈的血腥味。
比那寒光更快的是宗燎的拔槍速度,而拉克也在驚訝之後將手槍對準了襲擊同伴的“屠夫”,如果不是神父打出了一個“停手”的手勢,此時用刀威脅自己的人已經死了。
空氣緊繃。
似乎隻要輕輕動一下就會引起連鎖反應的崩碎。
和在機場時大為不同、卻同樣驚心動魄的緊張感。
羅戀咽著口水,屏住了呼吸。
現在的他終於明白自己的身份和所處的組織,是無論走到哪裏、都會有麻煩猛撲上來的人群。同時也理解了,一行人沒有徑直來到這裏,而是在這之前造訪了販賣槍支的黑市的原因。
如果說大食是混亂的戰場,那麼這裏就是有著一定規則的競技場,即使在表麵光鮮的大都會中,也必定存在這樣黑暗的一麵。
然後,在羅戀思索的時候,被屠刀架在脖子上的神父笑著說了:
“還沒有放棄自己的夢想嗎,弗朗索瓦?”
仿佛是在和老友打著招呼,看向刀刃的眼珠裏也滿是不含惡意的戲謔。
“廢話少說,你這個該死的神父。立刻結賬還錢,否則我把你的腦袋砍下來當球踢!”
無視對準自己的冰冷槍口,男人惡狠狠地叫嚷著,那副樣子絕不是虛張聲勢,如果神父無法滿足他的要求,沒人會懷疑他會將屠刀劃過脖子的真實性。
“還是這麼性急啊,你以為我沒有充分的準備會出現在你麵前嗎?”
笑眯眯的神父伸手進入懷中,對方任由他動作而沒有阻止。
“拿去吧,連本帶利一次還清。”
一摞厚重的鈔票甩在陳舊的櫃台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瞪大眼盯了半天,高壯的男人才回過神來,但他仍沒有撤下刀具的意思。
“別以為這點東西就能打發我,撒姆!”
“當然,我可沒有那麼天真。”
毫不退縮地直視著對方,神父大方地說道:
“今晚咱們要大醉一場,我要把你店裏的好酒全部喝光!”
不到一個呼吸的沉默——
“啊哈哈哈……”
男人收回了凶器,取而代之的是豪爽的長笑。他凶猛地抱住了神父,親密的樣子讓人完全想不起上一刻刀劍相向的樣子。
“不愧是混帳神父,真是善解人意。等著瞧吧,今晚我可不會輕易放過你!”
“我的榮幸,弗朗索瓦!”
一邊和男人勾肩搭背,一邊轉向張目結舌的同伴,神父介紹道:
“弗朗索瓦?丹東,這裏的主人,曾經的夢想是當一名廚師,別看他現在這個樣子,法式菜的手藝可是首屈一指的。二十年前我就敢說全巴黎沒有人比他的烤鵝肝更加美味!”
“別用過去式,神父,我的夢想和手藝都沒有絲毫的褪色,不信的話我現在就讓你瞧瞧這些年來我的進步。”
“那實在是太好了,今天還沒有進食的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哼,小心些吧,一會兒享受美食的時候別咬掉了自己的舌頭。好了,先把用餐還是住店說清楚。”
“當然是兩者都要,而且都要最高的待遇。把你珍藏的好東西都拿出來吧,不要擔心錢的問題,現在的我可不是當初那個落魄的神父了,來自聖主的恩賜讓我有著幾乎花不完的錢。”
“所以說,聖主的雙眼和智慧早就被蒙蔽了,否則怎麼會眷顧你這樣的信徒?”
說著,佛朗索瓦繞到了櫃台後麵,將三把帶著門牌號的鑰匙扔給了撒姆。
“想回房間或是在這裏等都行,豐盛的菜肴很快就好。”
找了一張桌子坐下,不耐煩的拉克劈頭問道:
“撒姆,你搞得什麼鬼?可別和我說剛才發生的一切隻是你們在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