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地球的背麵的南太平洋的某深處。
被扔到這裏的怪盜不斷地死著。
和字麵意思一樣,上一瞬間還維持著生命機能,下一秒就成為了不成人形的死屍,接著憑借無限的重生之力繼續苟延殘喘。
他不知道這裏是全世界最大的海洋的南部,更不知道自己正身處於水平麵三千米的深海中,隻知道四周全是水、看不到一絲光明,自己引以為傲的、達到人類極限的蠻力在這裏起不到一點作用,甚至連動彈一根手指頭都做不到,在足以將厚重的鋼板壓成薄片的壓強中,等待自己的隻有無限的死亡。
壓死、複活;壓死、複活;壓死、複活……
在生不如死的輪回地獄中,無論掙紮還是徹底的解脫都不被允許。
普通人麵對這種無盡的絕望,早就已經精神崩潰了吧。即使如此也是一種恩賜,至少不用再麵對那將身體連同靈魂一同捏碎的壓力和看不到一絲曙光的未來。
但是怪盜那張蒼白麵具上的血紅微笑,依然一成不變。
如果是普通的塑料麵具,就算使用了當今最先進的強化纖維,也早就在這漆黑的深海中被碾成殘渣了,可那張充滿惡趣味的笑臉,卻如同被固定在了永恒的時空之中一樣,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億萬的嘲笑”,怪盜特意為自己心愛的麵具起了這個名字,在戮仙劍萬象創造的悖逆之力下製作出來的它,並非單純的掩蓋怪盜真實身份的道具,而已經是代表主人身份的不滅存在。它瘋狂的主人毫不吝惜地從僅剩的兩道劍氣中抽取了一部分消耗在它的誕生上,這種事情無論是被誰知道,都會痛罵始作俑者無聊透頂、荒謬絕倫。
可是至少現在,它仍堅定地覆蓋在主人的臉上,和主人一起破碎、一起複原。不變的微笑似乎在無聲地訴說著,絕不沉淪於絕望,而是在耐心地等待。
怪盜的確在等待,等候同胞的死亡。
個體的能力雖然單一,但是怪盜們本就是一個整體,當一個個體消滅之後,其力量就會回歸於另外一個身上,直到全部耗盡、重歸一人。
最重要的是,這一過程是受到怪盜的主觀意誌操縱的,什麼能力轉移到哪個分身之上,完全處於可支配狀態下。
所以,現在所要做的,就是等待那種力量回到這個身體之中,然後就可以掙脫深海的囚籠。
來吧,快回來吧,陷仙劍氣的空間跳躍之力!
隨後,被海水囚禁的怪盜消失不見了。
啪!
伴隨著一聲脆響,瑪蒙在將身後突然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打開的同時,以圓環迷影步完成了一個風馳電掣、賞心悅目的轉身,和她不想再麵對的敵人保持著兩米間隔的對峙。
華麗的晚禮裝的肩頭部分被水沾濕了,從略帶腥氣的氣味來判斷,這應該是海水,那來自於海底的冰冷質感直逼瑪蒙的內心。
“真是過分的女人,竟然把我扔到深不見底的大海深處,我可是吃了不少慘無人道的苦頭呢。”
滴答滴答的聲音。
瑪蒙瞪大了眼睛,雖然她極力想否定眼前的真實,但濕漉漉的夜禮服和完好無損的怪盜,還是無情地告訴著她,那個棘手的對手從大洋深處逃回來了。
像是在回應魔女不知所措的臉,怪盜一邊甩著衣服和鬥篷上的水,一邊像開玩笑似的說道:
“不用那麼吃驚,我隻是從被你殺死的兄弟身上取回了他的力量而已,既然號稱瞬息萬裏,那麼從地球的另一端趕回來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吧。”
理解了對方言下之意的恐怖之處,瑪蒙咽了一下口水,在震驚中怔怔出神:
“開什麼玩笑,原本就是不死身,現在又加上了空間跳躍,過分的應該是你吧,這簡直就是犯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