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蒙城坐落在帝國的西北邊陲,一條南北走向的大江穿城而過,把城池一分為二,西城和東城。
一條鐵製的索橋又把東城、西城聯係到一起。
人們稱這條大江為烏江,這條鐵索橋為烏江大橋。
河西邊的土地隻有一個主人,沈家,沈家現在的當家叫沈望天,正是沈仙的父親。
東邊則是城主府及其他人等的集聚地,有民居、工坊、市場等等,中心廣場就坐落在東城。
從建築外貌可以看出,西邊比東邊富裕多了。
烏蒙城西邊緊挨著遺忘沙淵,原本是一個非常貧瘠的地方,八百年前沈家因戰功而獲此封地。
一次偶爾的機會,沈家在這裏發現了一種特殊的礦產,就是烏蒙精鐵,從此走上了富可敵國的道路。
隨著鐵礦的開采,越來越多的人遷徙至此,慢慢形成了烏蒙城。
後來,東穹帝國又在這裏設立了城守,把烏蒙城由私人封地劃為正式的管轄區。
說來奇怪,烏蒙精鐵的產區全在城西,以烏江為界,城東竟是沒有一處,可以說,烏蒙城全靠沈家養活。
烏蒙精鐵的出產一直掌握在沈家手中,或者說掌握在每一代的當家手中,不過沈家曆來的當家都是沈仙直係這一脈,故而沈家這一係又被人稱作‘沈半城’。
此間已是深冬,從遺忘沙淵吹過來的寒風恍若實質,像刀鋒一樣,切割著烏蒙城。道路兩旁店鋪門口的布招牌使勁地飄飛著,想要掙脫束縛,卻隻能徒勞地留下“嘩嘩”響聲。
樹木被風削得光禿禿,地麵上被打掃得異常幹淨。即便如此,整個烏蒙城還是呈現出一種永遠不變的鐵黑色,有種很壓抑的感覺。
沈家後院。
身著長袍、散亂白發的少年肅立當中,在沉思著什麼,突然,身子由上到下劇烈抖動了幾下,不知不覺中整個人就站得筆直。
麵對東方初升的朝陽,似不堪強光,微眯雙眼,麵沉如水;舌抵上齶,鼻翼微動,細細地調整著呼吸;身體豎立,頭正尾平,直如鬆柏。
抻肩開背,遠遠看去,整個人恍若寬了一倍,好像鳥兒張開了翅膀。
兩手自肩膀以下自然下垂,不著寸力,似屋簷上的水滴,搖搖欲墜,欲滴未滴;雙腿並攏,兩腳緊貼,猶若夾紙。
半個時辰後,雜念隨著有節律的一呼一吸盡數排出,心空若海,渺渺遠遠,萬籟俱寂,天地之景象,若有若無地顯現在心海中。
早晨霧重,一顆露珠終於不堪重負,滑下了樹葉,落在了心海中,激起層層的波紋。
霎那間,似春雷驚蟄,身體驟然炸開,緩緩睜開雙眼,一片神光瀲灩,繼而消散在晨曦中。
接著兩腿微曲,沉腰坐胯;身體側右斜轉八分之一周,轉動之時全身自頭以下如提綱挈領,身隨頂動。
同時左手化手為掌,虎口撐開,暗含半圓,緩緩抬起,向前推去,恍若劈山;右手握拳,縮於腰間。
半個時辰後,換左右手。
整個過程中,都呈現出一種似有意又似無意的狀態,難以捉摸。
再半個時辰後,收回了所有的姿勢,又回複了最初的情形。
此時,在他周圍竟然有種‘黑雲壓城城欲摧,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感。
“噗。”猛然張口,從嘴裏噴出一道白霧,這道白霧聚而不散,沒有消融於外邊的冷氣中,反而像利箭一般,徑直向前射去,直到穿透兩丈開外的一棵粗如象腿的鬆樹,方才顯現頹勢。
白發驟然飄起,右臂繃得筆直,如同槍杆一般,‘啪’的向旁邊一塊巨石甩去,快如閃電,勢如奔馬。
手還未接觸到巨石,尚有三分之距,氣發於外,巨石就已經應聲而碎。
這雖不是鬥戰技,威力卻非同小可。
隨手拿起一塊碎石,雙手一搓,指縫裏的石粉紛紛落下,再看雙手,依然光潔如玉,擊碎大石竟沒有受到一絲反震的損傷。
更奇怪的是他活動了半天,額頭上卻未見一滴汗水,連貼身內衣也幹爽無比,如果讓外人看到,絕對理解不了。
這時,一隻路過的小鳥冒失地撞到他肩膀上,驚慌失措下雙腿一蹬,意欲飛走,卻被肩膀順勢一塌,然後就像坐在了冰麵上,哧溜,順著胳膊滑落到手上。
雖然手掌和五指是平攤著的,小鳥卻像陷入了泥潭,無論翅膀怎麼撲棱,都飛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