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七手八腳的擦著桌上的水漬,卻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過來,幫我看看這局棋怎麼樣?”
圍棋?中國的東西,然被一個外族人玩的這麼好,她是不是該自卑一下?
“看不懂。”她下意識的想要甩開他的手,那清清冷冷的手指溫度,輕易的沁透肌膚,讓她很不自在。
出乎意料的,她的動作卻沒能甩開他的手,月白袍下的手將她拽到自己身邊,“那你猜猜,哪邊會贏?”
沒有繼續掙紮,她低頭看著自己腕間的手,心頭微歎,臉上卻是無賴,“猜對了有錢嗎?”
淺笑淡淡,“有!”
她靠著他的胳膊,定睛看著眼前的棋局。
白字密密,團團圍著黑子,黑子幾乎是四麵楚歌孤立無援的狀態,中間大龍被一枚白子截斷,潰不成軍。旁邊散落幾枚,根本起不到救援的作用,幾乎已是輸定了的局麵。
便是她這種圍棋白癡,也能看懂。
她眼睛轉了轉,“這樣的棋局你會給我猜,肯定還有什麼秘密。”
他嘴角劃出完美的弧度,“那你有辦法扭轉局麵嗎?”
扭轉局麵?憑她?
偏著腦袋左右看看,淩亂的黑子幾乎已不成樣子,若說落子盤活整局靠她隻怕是不行,“能賴皮麼?”
“能。”他端起茶盞,淺淺的抿了口,“不過不能掀棋盤。”
“那……”她伸手拿起最中心截斷兩團黑子的一枚白子,放下一枚黑子,“這樣吧。”
這一下局麵立開,黑子前後呼應,隨時可以衝出白子的包圍。
渥魃希啜著茶,隻是微笑,眼神深沉的盯著棋盤,“這的確是個好辦法。”
她不明所以,愣愣望著他出神。淡雅寧靜,平和冷凝中似有一種琢磨不透的成竹,輕易的讓人折服,忘記他的病態,忘記他的孱弱。
而她,不知什麼時候,已然迷戀上了那抹月白的顏色,看他在月光透窗的寧靜中淡了身姿,看他在茶香氤氳中薄了容顏。
“明天,索菲亞有場宮廷宴會,你去嗎?”
“是宣布讓你成為王夫而舉辦的宴會嗎?”她從他的掌心中脫離,走向最遠端的床榻,懶散的躺下,“正式場合第三次露麵,貴族的態度也試探的差不多了,時機到了。”
“那你去不去?”
“當然去。”她懶懶的打了個嗬欠,翻身背對著他,“我是你的貼身護衛,要保護你的安危。”
“不過……”她咕噥著,“我想回家了,後天能讓人送我去那溫泉嗎?”
衣袂飄香,落在枕畔,清冷的身體侵占了她的空間。他靠在床頭,閉目養神,“我以為你會在看到我舉行婚禮之後才走呢。”
她沒有回頭,反而將腦袋更加埋入枕頭裏,“家裏人掛記,不看了,祝你新婚愉快。”
“謝謝。”
長久的無言,空氣仿佛凝結了。她背對著他,輕輕的呼吸著,像是陷入了好夢中。
“能告訴我,你從哪來的嗎?”他輕飄飄的聲音,似是自言自語,“為什麼要幫我?”
背對著他的人動了動,貓兒般蜷縮著的身體轉了過來,手指揪著枕頭的一角,“什麼時候,你肯告訴我你心中的秘密,我就告訴你我從哪來的。”
他滑下身體,自然而然的伸出胳膊。她輕輕的枕了上去,手指頓了頓,終於貓上了他的腰身,搭著。
既然那麼多個夜晚,她都是這麼大咧咧的架著,也不缺今天一晚了。
該走了,離開這裏,離開這個奇幻的地方,離開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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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王陛下,女皇陛下特意交代,您進去後先到偏廳休息。”平靜的語調,冷漠的神情,看不出就在昨天兩個人之間還有暗戰交鋒,奧洛夫身著筆挺的軍裝,在一幹士兵中顯得格外英俊偉岸。
“謝謝。”渥魃希有禮頷首,也是同樣禮節有度,邁步而行,身後的葉靈緋和一幹侍衛亦步亦趨跟上。
“等等。”修長的手臂在渥魃希行過之後,攔在了葉靈緋的麵前。
渥魃希停下腳步,回身挑眉,眼神詢問著對方。
“汗王殿下。”奧洛夫的眼神冷靜的看著他,“宮廷中的舞會,非貴族不得進入,您是女皇的人自然可以隨意出入,但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