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盼雪
盼雪的心情如同某個有約不來的午後，一個人無所事事地盯著靜悄悄的巷口，茫然的眼神中隻剩下空落落的等候。
就在昨天，電腦屏幕右下方還煞有介事地發布了暴雪藍色預警，讓我沒心沒肺地興奮了一陣。本以為第二天一覺醒來，眼前一定是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然而，天氣預報又一次毫不留情地愚弄了我。
從枝頭有黃葉飄落時起，我就開始了莫名的期盼，期盼可以在這個冬季，邂逅一場想象中的鵝毛大雪。可至今除了偶爾飄落幾片稀稀落落的雪花，沒能下過一場真正的雪。冬天沒有冬天應有的模樣，該降溫的時候不降溫，該下雪的時候不下雪，每天就這樣陰沉著臉，讓人的心中不禁生出了幾分煩躁，默默地在心中暗念著雪的種種好來。
當晶瑩的雪花自天空飄然而至，洋洋灑灑、飄飄悠悠，落在發梢，停在眉尖，駐在人們的心頭。伸出一隻手，雪花悄無聲息地飄落到掌心，若有若無的觸摸，輕快跳躍的冰涼，愉悅就在瞬間定格。等雪越下越大，路邊的植物上開始有了積雪的時候，圍一條方格子圍巾，穿一雙中幫棉皮靴，拉一杆深褐色的行李箱，不緊不慢地行走在街頭，那樣的青春灑脫是一道多麼美好的風景啊。難怪好友“手
套”感慨：“在雪中行走的人是完美的……”
雪後的世界粉妝素裹，明麗妖嬈，純淨的色彩覆蓋了這個世界所有的蕪雜和繁亂。記得上初三時的那場鋪天蓋地的大雪，雪後路麵結冰如同巨大的溜冰場，我和同學戰戰兢兢地背著書包，走整半天的路去鎮上上學。記得2008年寒假前那場出人意料的大雪，的士平地漲價20元起步，我和老彭踩著厚厚的積雪，去大劇院趕出第一期校報。朋友“紅火”說：“期待一場大雪，埋藏這個秋天我所有的記憶。”其實，有了大雪的參照，無論怎樣的記憶也許會更加深刻……
在雪後，幹巴巴的枯樹枝，變得毛茸茸，蓬鬆鬆，亮晶晶，沉甸甸，所有的房子，汽車，田野，包括尋常的溝渠，雜草，瓦片，都變得格外詩意而浪漫，整個世界頓時有了童話般的意境。冬和雪是一對戀人嗎？他們定好了在每個冬季赴一場盛大的約會嗎？如果不是，又怎會有如此細膩的詩人，在漫天雪花中寫下這多情的詩篇：“本該與冬為伴，卻與春牽了手，人們該讚美你的矜持，還是該指責你的姍姍來遲。沒有遲來的愛，隻有牽手的情，人生也是如此……”
無雪的冬天是寂寞的，而這個冬天已經注定了寂寞。看著天空日漸清晰的太陽，我盼雪的心情逐漸變得沮喪。雪花，仍舊在記憶的深處飄逸，而我，隻在飄逸的意念外徘徊。唯願，來年的冬天可以有雪做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