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棄遠遠尋琴聲,尋到湖心亭。

淡淡的燈火照著撫琴人的側臉,花不棄知道聽到這琴聲,便能猜到是誰。果然是他。她沒有猜錯。隻是她卻沒有靠近。

選了一個更加暗的地方,她藏於那裏。

樹林沙沙作響,雖然花不棄已經掩飾自己的聲響,可聽力向來很好的花老早已經知道她的到來,可他卻沒有讓她出來。

點破,不過是更加讓關係惡化。

不知何時?他突然停住彈琴的手,琴音跟隨彈琴人的心思而轉變。如今,不彈也是怕泄漏自己的心思。

“女兒,外麵風大,回去吧。”他輕咳了一下,招手對花不語說。

“嗯。”花不語久久方從琴聲中回神。

花不棄沒有想到自己剛來沒有多久,他便停下,怕是知道自己已經來了,說來,他還欠自己一段琴聲。這時候,索要,豈不及時?

花不棄從樹林內淡然走進湖心亭,對他說:“怎麼?我一來,花老便走,這是趕我走的意思嗎?”

她話說得直白。

花老一旦拒絕,兩人都很難堪。可花不棄篤定他不會拒絕,因為中午,他答應了。

花老頓住腳步,沒有想到她會直接大大方方地出來,叫住他。他還以為,她會一直躲到他走,看來這麼多年,她勇敢了很多。

“妹妹說笑了。你一來,我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趕你走?一直以來,都想與妹妹共譜一曲。妹妹的簫可帶來了?”

花不棄斷然拒絕。

“哥哥,真是記性不好了。你忘了?自那日起,我的簫便斷了。我說過,以後便不再吹了。”

唇槍舌劍。

花不語能感到他們之間的暗暗對峙。

“無妨。”花老笑,“妹妹,說過的事很多,我不記得的事也很多。獨獨這一件事卻萬不該忘的,我偏忘了,是我的錯。”

花不棄憤怒,一時忘記自己的初衷。

“花老,這話我可不愛聽。這是我不老居的地盤,如今你在這裏,應該聽我指令,怎麼現在反倒是我被壓製,心裏真的不好受啊。”

說出這話時,花不棄正用手撫摸這不知何時趕來的黑狼的頭。

花不語能嗅到硝煙的味道。

花老選擇不說話,因為他知道自己不管說出什麼樣的話,好話還是歹話,在花不棄的耳中都會變了味道,統一變成針對她的話。

他選擇沉默,可沉默並不會讓他選擇。

“不說話了。沒想到你也有會怕的一天。”花不棄這話一出,怕是血氣方剛的男人都會受不住,這分明在侮辱。

花老仍舊沉默,可花不語卻選擇了說話。

“不棄姑姑,話不能說得太過。我知道你心裏不是這樣的想的,對嗎?”花不語的話反而沒有讓花不棄怒火消了,反而把火引到了自己。

“你又不是我肚裏的蛔蟲,你怎麼能知道我心裏怎麼想的!我現在就告訴你我此時心裏想的便是,花不語你才是一個可憐人!”

這話一出,花不語隻當她怒火中的胡言亂語。用語言攻擊對方,如果能讓她心裏好受些,花不語想她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