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棄轉身,這一次她沒有回頭。

夕陽西下,花不棄抬頭望著,禁不止有些傷感。

“黑狼,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闖一下溪山?”

黑狼吼叫。

花不棄揉了揉他的腦袋笑,一個躍身,騎在狼身上。紅衣耀眼,超過了夕陽的光芒。

“對於離開不老居,你感到意外嗎?”

一個溫和的男聲從身後傳來,花不棄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意外?她從沒有覺得離開不老居是一個意外,因她早就料到自己遲早要離開,隻是沒有想到會那麼快,要說意外,花不棄覺得離開他是意外,正如遇到他也是一場意外一樣。

或許人生總有或多或少的意外,但對於她花不棄來說,他是這漫長歲月的唯一一個意外,不因她粗心大意,而是她故意為之。

若是生,她驅除記憶,也意味著連同她的記憶,便一同消除。下手的那一刻,她終究猶豫,可是花不語的話猶在耳旁,如果她的出現對於他來說是痛苦,她又何必要強求?

藥性的減弱,他讓她看出了他的選擇,既然他依然做出了選擇,那麼她給予他同樣的選擇。於是,她吩咐黑翼驅除他有關不老居的所有記憶,當然也包括她的。既然依然無緣,便當她從未出現過。

記得那時,她一臉堅定地對他說:“你會是我的。”

她站在荊棘園上,眼神堅定地望著那打算永世逃離的那人。

身上雖然已經被荊棘劃得衣衫襤褸,血跡斑斑,但仍然沒有讓蕭顯皺了一下眉頭。

花不棄讚賞。

蕭顯笑:“姑娘,放了在下吧。你不是說隻要穿過這荊棘園,是生是死,從此便無不老居無關。”

他雖然笑著,眼神卻冷冷的,沒有一絲笑意。

花不棄露出完美的笑容,對他說:“蕭顯你錯了。規矩是人定的,而我便是這規矩。你聽清了,我不樂意的時候,隨時找你。”

爽朗的微笑在空中響起,久久不散,隻是轉頭回去的那瞬,沒有人知道她心中的失落。

無奈吧?

花不棄微笑,對,雖然她不願承認,可她知道她留給他的隻有不耐煩,而留給自己的是無奈。

花老猜測出她的心思。

“想不想再見他最後一眼?”

“既然注定要離開,見與不見有什麼區別?”花不棄搖頭,堅定地說不見,可是隻有她知道,她怕自己控製不住留下來的心。

花老輕歎:“既然見與不見沒有什麼區別,妹妹何必留下一些莫須有的遺憾?”

一句話點醒了花不棄。

她握緊雙手,對花老說:“容我考慮下。”

“好。”花老便不再言語,而待在一旁,盤腿彈琴。

夕陽下,能清晰地聽到花老的琴聲,蝴蝶偏偏起舞,這樣的一個場景,在冬日裏是不敢想的場景,卻在這裏盡情地演繹著。

花不棄坐在花老身旁,靜靜思考。

良久,久的太陽被月亮取代,她方才下了決心。

“好。”花不棄對花老說,“哥哥,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第一次,花不棄主動叫花老哥哥,花老受寵若驚,可他欣然領受的同時,也為妹妹心疼。

“他在那裏。”花老指著那山對她說。

花老進入不老居不久,便知道了關於花不棄的事情,他為妹妹心疼的同時,也知道萬事不可強求,既然一聲不吭地送走,他也就明白了她的取舍,可他還是找到了黑翼,問出了那人的位置,也想為妹妹做最後一個讓她可以重新選擇的事情,畢竟她同樣可以選擇留在蕭顯的身旁,他可以為她安排一個普通人的身份,而不是不老居主子的身份。

人間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花老想不棄她可以做到讓他動心的。

“那麼多年都沒有動心,怎麼可能因為身份的變化就發生改變了呢?”花不棄反問花老。

花老想,也不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