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笑了幾聲後,她的手中赫然出現一個嶄新的陶碗。飲雪站在護城河旁,回頭再次看了一眼自己依然了待了幾年的地方,這個地方,對於她來說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人,陌生的事情,陌生的一切,可在這陌生中有一人曾經在某個地方一直會等著她回來,而如今怕是再也沒有了。

她血腥嗎?

飲雪搖頭。

剛開始時,她並不是這般的模樣。隻是如果韶華回轉,她也不會後悔如今的選擇。

她望著河水,河水映著她失了神采的臉。這樣的麵容給了她,而她卻不能給予她姐姐的那種神采。

很羨慕姐姐的,可是姐姐卻不能一直陪著她。

她注定孤獨。

孤獨地活著,孤獨地看著,孤獨地無力著,甚至孤獨的死去。

她無怨無悔。

這個生命是姐姐的延續,她願意承受這份孤獨。

她有疼她愛她的姐姐,即使醜陋不堪,也覺得她可愛異常的姐姐。這些都足夠了。

她笑了笑,對著河水中的倒影喃喃自語:“姐姐,我會好起來的。你要相信我。”

倒影中的女子張揚地笑了起來,仿佛在對她輕笑。她甚至能感覺到姐姐用她纖細的手指輕點她的額頭。

“傻丫頭,又瞎想什麼呢!”

是夢?是幻?

如今已經不重要了。

飲雪站起身來,這一次,她沒有再回頭。因為她清楚,即使自己再怎麼回頭,那裏不會再站著一個熟悉自己的人。

陳銘,你一定要開心啊。

她輕聲祝福著,從護城河那端離開。一身血紅色的衣服,那一刹那,似一朵豔麗的花消失在天際。

花不語再次見到她時候,在路上。

寬闊平坦的官道旁的一條崎嶇泥濘的小路上,花不語遇到正在休憩的飲雪。

她蹲坐在一棵有些年月的銀杏樹旁,扇形的樹葉金黃,在高處不斷地搖擺著。

花不語仰頭望去,滿眼金黃。

樹根上火紅的衣裙隨意地擺著,沒有任何規律可言,但卻異常地和諧。

花不語不忍心打擾她休息。

躡手躡腳地輕聲對玉扇說:“你小心些。”其他人,花不語真的不擔心。蕭顯青衫自從蕭越丟了之後,話越來越少,沉默依然成了家常便飯。隊伍尾巴吊著的浮塵,更不用擔心,這個家夥出了名的疼女人,如今美人淺眠,不用她提醒,他自然會輕手輕腳。當然,隊伍中唯一需要她來提醒的,便隻有玉扇了。

玉扇一聽,眼睛一瞪,鼓溜溜的。

花不語隻當沒有看見她的無聲抵抗。

“有一日,你睡熟了。我也會這樣對你的。”

玉扇聽後,遲疑了一會兒,立馬點頭。

“我也不希望有人打攪我睡覺。姐,可是有起床氣的人。”

這話說得那叫個擲地有聲,情緒高昂。

樹上的小鳥都因為她聲音的緣故,直接跑走了一群。

花不語扶額,歎息:“還不如不提醒。”

玉扇話說出口時,她方想起自己忘記壓低音量了,隻是後悔藥沒有可以吃的,可是裝聾作啞的藥,她還是有的。

她微微斜了斜身子,對著天空:“今日是個大晴天,真的不適合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