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有先開口,仿佛先開口便會輸下陣似的。
花不語輕歎口氣,杯中的茶水已經所剩無幾。她喝茶本就慢,如今一杯茶水入腹,竟然無一人開口。
如此傻坐著,確實不是她能容忍的。看了看,青衫似在思慮什麼,而浮塵仍在安心吃飯。玉扇此時倒是安靜坐著,而鏡花坐在玉扇對麵,也安靜坐著,不過二人眼神相互對視,暗暗較量。
她出口問鏡花:“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一句話而已。”
她說的很輕巧,但是戰場又哪是鏡花一人能夠決定的,她頗為頭痛,難道自己真的要卷入一場江山爭鬥的戰場。
她無意卷入,手摸著銅綠色的古鏡,她沉默。她隻不過出來找一人而已,如此大的插曲,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
“如果我不答應,你們會如何?如果我答應,你們又會如何?”
玉扇翻眼,這問題那麼簡單還用他們回答嗎?
“如果你答應,我們當然會歡喜,如果你不答應,我們能歡喜嗎?”當然玉扇更想說的是,這根本與我們無關。江山?社稷?她玉扇從不關心,她關心的目前也隻有一人罷了。那人不是旁人,是她家姑娘。
鏡花沉默。
她自己輕易許下的諾言,如果不兌現,出爾反爾,不是她能做出來的事。她笑了笑,可以。沒有再提其他事情。
“我會選擇令你們歡喜的事情做的。”既然許諾了,她不會再反悔,剛剛的猶豫隻是她已經躲在古鏡中沉寂了太久,久得,她已經忘記怎麼去管去問一些事情,最重要的是她懶得去做。可是,這一次出門,顯然一切都表示事情不會按照她預想的發生。她希望的,未必能實現,她竭力逃避的,未必就會對她避而不見。
聽天由命吧。
她歎息,書生算你走運,一旦這邊的事情完成,我勢必要讓你付出代價。顯然這次你需要付出的代價會更大,我會好好與你算算的。
她撫了撫銅鏡缺損的一角,心痛萬分。
她每每小心擦拭,就怕它有個萬一,結果還是被他毀了。
“可惡。”她本也不是什麼良善之人,萬事由著性子來,如果確實不是青衫對她有恩,她絕對會一口回絕掉他的要求。說出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她從不做食言而肥的人,那樣她便沒有什麼理由留在古鏡中。
古鏡可化萬物,唯獨她是它的主人,那是因為她有它佩服的東西。誠實,這是其他競爭者沒有的東西,如今,她更加不能親手毀了這份信任。
同意,她會保護他們。
這江山,她來取。
花不語輕搖折扇,搖了搖頭。
無名的,鏡花感覺自己的心思被人看透。
“北燕蕭皇是個不近女色之人,美人計對他無用。”響亮的女聲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個女人不簡單。鏡花此時方細細察看起花不語,與生俱來的高雅,這是裝不來的。
她輕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美人計,她從沒有用過,剛剛腦海中不過劃過了一個念頭,便被她抓住,鏡花不知道自己是該說這女子是過分的聰明,還是該說她與自己想到一塊兒去了,要不然怎麼會知道自己想的。
她遲疑地片刻,問出自己的問題。
“我隻是試探。”花不語仍舊語氣淡淡的。
可就是這般的語氣,讓鏡花感到花不語有種運籌帷幄的感覺,她看了一眼青衫,對他說了一句話:“也許你應該找她,而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