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炎?花不語腦海中快速閃過一個畫麵,接著,花不語沒有多想,拉著浮塵就往裏間躲去。開玩笑,現在被他碰到,她不用腦子想,也知道是什麼後果。他什麼脾氣,她是知道的,沒有人敢公然忤逆他,他隻需一個眼神,便能把來人在夏日裏也能感受的寒冬臘月般刺骨的冷。她不是沒有領教過,如今,她有錯在先,把他弄暈,雖然是情勢所迫,但他未必會輕而易舉地原諒她。如今入夜前來,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纏身,以她的個性,她雖然害怕,但是她絕對不會躲。她有自己的驕傲,既然做了,便能承受做出這種行為之後產生的後果。可是,現在不一樣,在沒有找到青衫他們的時候,她絕對不能輕易地暴露在他麵前,那樣,她真的一時半會兒與他說不清楚,也無法與他說清楚。
花不語捂住浮塵的嘴巴,以防這家夥說起話來。
洛炎從來沒有這般灰頭土臉過。他從不老居中醒來時,天空已經接近黃昏時刻了。血染成的黃昏,晚霞格外地惹得人心冰涼。
洛炎握著拳頭,看著遠處忙碌的人群。那裏沒有她的身影,她去了什麼地方,打算去哪兒,他不用多想,已經猜出。
洛炎就那樣坐在原地,嘲笑地看著麵前的樹,以及近在眼前的茶杯,茶水依然安然地趴在杯中,無波無紋。那般的安靜,那般的美好。可是,她卻是利用這些,迷暈了他。
突然間,心竟然開始痛了起來。他把手放在離心髒近的地方,他甚至能感受到悶痛正在侵擾他的全身。什麼時候起她學著不再依賴他,什麼時候起,她已經不在他懷中撒嬌?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洛炎想了又想,總是想不通。她漸漸消失在他的視線,回了他進不去的溪山內。
她是溪山花老的女兒,他知道,可是她更應該知道,他是迷離山莊的主子,他不能離開他的莊園。
他仍然記得那年,她趴在他肩上,與他一起下棋,他們之間的發絲互相纏繞著,分不清彼此。
那時的他是享受那樣寧靜而祥和的時刻的,可是不知道何時起,她漸漸地學會了堅強,漸漸收起了柔弱,不在他麵前微笑,也不在他麵前撒嬌。
對於這些改變,他竟然無可奈何。
輕歎了一口氣,他把剩餘已經涼掉的茶水喝掉,胃部傳來一陣痙攣,但是,他沒有停下,仍然自顧自地把壺中的茶水倒入杯中,一飲而盡。
已經許久沒有喝上她精心泡出的茶水,他真的十分懷念那種入口的清香,那種與她身上氣息相似的茶香。他已經有太久沒有喝到過,以至於現在可以喝到時候,他甚至開始懷疑起自己是否在做夢。不是在做夢,胃內的疼痛在提醒他,這不是一醒來便不見她蹤影的夢,而是一醒來仍舊不見她蹤影的事實。
她走了,他不是不知道她的用意,當身處那樹下時候,他便已經驚覺,隻是他不願意相信,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變得十分脆弱了,甚至可以說,他們之間的信任已經如脆弱的蜘蛛網,隻要風微微一吹,便會顫動幾分。